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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濯差点儿说漏了嘴,吓得捂住了唇。姜偃丝毫都不在意:“糊口罢*了,公主不也是不信么。”“……”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棍。真半点没冤枉他。不过,把神棍做到极致,那也与神无异了。反正那些在自然科学领域颇有建树的巨擘,最后都会信仰神明,谁知道是为什么呢。由此说来,姜偃他还是很强。能够造出这么实用的地龙仪,在探索自然领域也算是做到了极致了,那么他现在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一点都不奇怪。“先生,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捅出去,你就这么告诉了我啊……”说来还有点小窃喜呢。姜偃只是道:“信者敬畏,不信者不畏,与我无妨。”元清濯点点头,随即半真半假地朝他一笑,继续发散自己的魅力:“那我不信鬼神。”说罢,又笑容灿烂地道:“我只相信你。”姜偃的脚往后蓦然退了半步。像是被她吓着了。元清濯才不会相信他这么胆小,就算以前遭不住,现在相处了这么久也早都该习惯了。但不知为何,她却突然想起,前几日在京畿城郊遇戚兰若,戚氏说了一番话。她耿耿于怀,如芒在背。被姜偃下意识躲开之后,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了。他是不是不敢与她开始,因为那些,她不好的名声?她深深吸了口气,“先生,你不要避着我。”姜偃微微摇头:“没有。”“那你抬头,看着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她记得自己说过吧,她连男人的手都没碰过。可能不是很直白。那应该怎么说,牵手以上,拥抱,亲吻,都没有过?姜偃的眸深邃如渊,静静望着她。他的身影仿佛被满室的火龙所吞噬,雪白的衣角便如灼烧了起来一般,连发端都流溢着熠熠金华。元清濯的心里不知道为何开始了打鼓,“先生,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真的不必这么怕我,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女子。”顿了顿,她又道:“我还是正经八百的黄花闺女,十九年来守身如玉,你信么?”第20章来日方长,他终会明白她……“先生,你信么?”空旷的观星阁大厅里回荡着长公主幽幽的问话声。姜偃仿佛被烫了眼帘般轻快地闭了闭眼,元清濯纳闷地望着他,姜偃袖中的手指轻颤,指甲几乎擦破了指缝rou。“臣……信。”元清濯睨着他:“你为什么回答得这么勉强?”姜偃垂目:“公主勿逼在下。”于是元清濯懂了,他是压根就不信。为了她长公主的尊面,违心地咬了舌头挤出一个字“信”。真是难为他了。说来也是可悲可叹,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居然令人这么不信任。若是早知道如此,当初她绝对不会那般任性妄为。她发现自己对姜偃是越来越动真格的了,戚兰若的话要搁在以前她压根不会放在心上。也只有姜偃会让她觉得,自今以后除却巫山不是云吧。她倒也没勉强姜偃相信。*来日方长,他终会明白她不是一时兴起的。听泉府东小院睡了一晚,醒来神清气爽。正要再过去sao扰一下国师大人,谁料一觉醒来,拥被而坐,只见榻下跪着橘兮单薄的小身板。橘兮这丫头近来也不知这么回事,变得有点儿无常。原来她是她身边最勤勉的小丫头,话少安静,伺候得人最舒心,而近来却偷懒到时常见不到人,银迢谈及橘兮也常是顾左右而言他,像是两个丫头在背地里密谋着不可告人的某事。倒是很久不见橘兮这么殷勤乖觉了。“怎了?一大早行这么大礼,可是有人欺负了你?”不是元清濯自负,京都人大多圆滑,不看僧面看佛面,敢欺负敬武长公主府里人的人只怕并没几个。橘兮本也觉得,被他人抛出求贤书的事说到公主面前,只怕令主仆离心。可是转念一想,公主手眼通天,人聪明,加上上次背后那人为了挑拨离间,未必会替她保守秘密,主动投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橘兮便把这段时日,有人屡次三番sao扰她,试图用钱买通她的事说了,至于他们想知道的,关于公主是否完璧的问题,橘兮咬死了没有说。反正公主自会明白,既是要收买她的贴身侍女,定然是为了打听她的私密。原来是这么回事。长公主了然于心,点点头,并自动将橘兮这段时日的失常归咎于有人在暗里搞鬼。“你倒是实诚,起来吧。”橘兮瑟缩着幼嫩的肩膀,听从吩咐地起身。元清濯神色无奈:“你怎么不早对我说?”她一心安在姜偃身上,竟忽略了她身边之人,才让人有机可乘,是她的错。但橘兮也早就该说了,非憋到现在。橘兮道:“奴本来还想引出他们背后之人,看看是谁想害公主的,可惜失算了……”元清濯忍俊不禁:“就你啊?”她趿拉着脚上的金丝牡丹攒枝团花纹舄履,走向饱饮了露水的窗,打起窗来,满手的湿润,便随意靠在窗棂格子上,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锦簇的宛如烟霭的露水海棠。长公主声音渐冷:“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谁。”除了戚兰若和周玉京,不做他想。这俩人一个鼻孔出气,秉着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病态心理,宁可自己得不到姜偃,也不会让他属于别人。真是很变态了。“不过,我行得正坐得端,既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就不怕她们瞎打听。”插着两手笼于袖中于身后恭恭敬敬敛容而立的橘兮,蓦地抬起了视线,对上了公主殿下的背影,一双眸子顿时仿佛落了火,紧咬牙关,两臂轻颤。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对苏公子的始乱终弃,她不认么?……元清濯本来还想大摇大摆,闹得人尽皆知地混入听泉府,不过当她抵达府门时,只见镜荧已备好了车马,像是要护送着先生出门。姜偃是个很少出门的人,必是有什么事*。她忙追了上去,镜荧放下马缰,对她解释道:“陛下有召。”这么快又有召?元清濯一怔,掐指一算,距离望日还远,为何皇帝突然有召?看来皇帝倚重听泉府是真。但听泉府之所以能够独立于世外,全仰赖于天子与国师之间的关系若即若离,保持在弹性限度以内,既不过分亲近,也不假意疏远。若是破了界限,姜偃必是众矢之的。她是答应了替小皇帝把人拢来,可是……元清濯不放心姜偃一人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