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出了个娇皇后 第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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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祯顿了顿,道:“他在哪儿?” 卫殷下意识道:“说是在奉贤殿等您。”待看见李玄祯转而走向奉贤殿的方向,急急追上去道:“太子殿下!都这么晚了,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这好久都不曾好好阖眼了,身体吃不消啊!太子殿下!” 卫殷的功夫比绝大部分侍卫都好,可就是话多,招人烦。 “再啰嗦就给孤滚出宫去!”男子冷厉威严的声音传来,卫殷只好住了嘴。 奉贤殿是离上书房不远的一处荒僻殿阁,少时李玄祯曾在这里挨过崇文帝的鞭子,关在这里思过了好几日。 他从小受封为太子,崇文帝对他极为严苛,可他在奉命唯谨、晨兢夕厉的同时,仍然有调皮活泼的一面。有一次,沈先生让他抄写《学而篇》,他嘴上乖巧应了,心里却嫌枯燥,又发现上书房里有个性子孤冷不爱说话的哥哥,便私底下去哄了李玄祐帮他写。李玄祐倒也很配合,虽然字迹不同,但夹在中间也能蒙混过去。 当然,这事儿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被发现后,崇文帝龙颜大怒,狠狠罚了他几鞭子,又把他关在奉贤殿思过。被放出来后,他第一时间跑去问二哥有没有被连累,得知没事后才放下心。此后但凡有好物,也总会送给李玄祐。 姜贵妃出事后,李玄祐虽然被崇文帝找了回来,但在宫中地位大不如前,甚至被不懂规矩的奴才怠慢,崇文帝也不理会,是李玄祯一再出面帮他,直到最后顺利封爵。 李玄祯细思过往,总觉得自己对他已是仁至义尽。却不知为何,他要背叛于他。他也正想去找他问个清楚。 奉贤殿中,儿臂般粗大的蜡烛点在殿宇的四角,火烛散发的淡淡烟雾弥漫在室中,有几分迷幻。 烛影幢幢,幽暗的火光照亮了月白衣袍的挺拔男子,清冷如月的容颜上笼上一层灰暗朦胧。 李玄祯一袭金丝线绣五爪金龙的玄色锦袍,望着殿中的男子,脸上一片寒霜。 “我没去找你算账,你却先来找我了。”他眸中透出讽刺来。 李玄祐面色不变,素来清淡的声音此刻透着冰寒之意,“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陆宁失踪,他寻了许久,及至找到镇南王跟前,都没能得到一丝讯息。他立刻便猜到是李玄祯。只有他有这个能力,隔绝一切消息,叫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他竟然先于征北军回了京城。还带着陆宁一起消失了这么久。若非皇上病情突然加重,他可能到现在都不愿意回京。 李玄祯笑了一声,道:“我带我的未婚妻出去游玩,同你有何相干?” 李玄祐冷冷道:“她根本不知你的身份,你这般强娶实非君子所为。” “君子所为?”李玄祯眸光一冷,“那么你趁我在北境征战时意图夺占我的女人,岂非更令人不齿?” 对方沉默不语。李玄祯走到他跟前,定定看着他,道:“当初我对你那般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还要强行插足,想要横刀夺爱。我从不知,你竟是这样的人。” “她不是你的女人。从来就不是。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在江南救过我的颜姓姑娘。她就是陆宁。”李玄祐自始至终都语气平静。再多的指责,他都不放在心上。他从来无欲无求,所以不愿与人说话,也没有脾气。他的欲求,只有一个陆宁。 他看到李玄祯微微惊讶的目光,又淡淡续道:“她当时……散尽衣衫给我取暖,我们……”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却没继续说下去。“后来又为我受了伤。我与她约定了终身。” 散尽衣衫……又为他受伤……他的话,无疑是在故意刺激李玄祯。 “我知道你不信,”李玄祐道,“你可记得她右手臂处的旧日伤痕?那便是当初替我挡下伤害而留下的。”他似微笑了下,笑中透着某种幸福和欢喜,又摇头道,“只是珑儿傻得很,竟丝毫不记得这段过往。那伤处的位置,我却记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有错。” 李玄祯掩下心头浓重的阴翳,冷声道,“她那时才多大?孩童约定岂能当真?” “孩童之言是不能当真。但在我这里是真的。我的正妃之位一直给她留着,这一点你也知道。”李玄祐道,“我也从未把儿时的诺言来要求她。只是在许州之时,我救他一命,她又一次允了会嫁给我,我才去求的父皇旨意。” 李玄祯的确知道。但他先前一直以为这个救他命的女子是颜芊琳,直到在北境得知二人解除婚约。 李玄祐冷声道:“你心里清楚,你根本不适合她。你现在是太子,以后是天子,你身负社稷万民之任,不可能同长乐山那样,日日陪着她。你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父皇也不会允许你这样任性妄为。你无法给她全部的爱。而她生性骄傲,她不愿意、也不应该成为后宫三千之一。她生性爱自由,根本不适合皇宫,你何不放过她呢?” 宫里的人总说景王不善言辞,可李玄祯知道,他并非不善于此,而是不想与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而已。瞧瞧,这不是挺能说的么? “景王一番口舌就想叫我放弃?”李玄祯淡淡一笑,“既然你开口问了,那我便明明白白回答你。”顿了顿,他斩钉截铁道:“我一定要得到她。不管她愿不愿意。” “你!”李玄祐眸中闪出几分怒火,“她是人,不是你想拿就拿的物件儿,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你是说选择你吗?”李玄祯讽刺道,“景王在许州的那出苦rou计演得极好,若再演几场,她可能真的会选择你。” 李玄祐眸光一顿,“你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他做得十分隐蔽,得知内情的人几乎都被他杀了。他用苦rou计顺利得到陆宁的承诺,进京后又马不停蹄地向父皇请旨,就是为了赶在李玄祯之前,把婚旨拿到手。 只要婚旨到手并昭告天下,定下名分后,李玄祯纵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力回天。大燕朝对纲常礼义看得很重,即便是太子,也绝不能干出夺占兄嫂的事情来,不然定会招致天下唾骂。事实上,李玄祐连带陆宁出京隐居的事宜都布置好了,只要婚旨下来,他就带着她离京去往南竹岛,那里远离朝廷,又是镇南王的天下,镇南王爱女如命,巴不得女儿能住在身边。这样一来,太子也鞭长莫及。 只是,皇帝竟然忽如其来的把陆宁指给李玄祯。一切都脱离了轨道。 “你可能不知道,周王觊觎宁宁已久,我虽人在北境,但宁宁学业期满时,我是派了人去盯着周王的。你当时带了足够的人手,完全可以对付周王,你却故意让他们隐身不出,还帮宁宁挡了一剑。叫她欠你一条救命之恩,好胁迫她嫁给你。”他笑了一声,“好计策。我花了两年时间朝夕相伴才办到的事情,你一个苦rou计就办到了。景王殿下这份聪明才智,我以前也是瞎了眼,竟未能看出来。” 当时李玄祯已经深入草原,来回信息传递要滞后好几日。他派去盯周王的人是詹事府的郭阳,那郭阳因景王同太子关系一向很好,看见景王带了不少侍卫护着陆宁时,还以为是太子的意思,便未曾出现阻止。这消息隔了好几日才到李玄祯手上,他当时看到,气得差点掀了桌案。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同你遮掩。”李玄祐道,“我这辈子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但唯独珑儿……” 李玄祯打断他,冷厉道:“婚约已定,不可能更改。景王,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先前我是因信任你所以对你从不设防。但你若是同我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 李玄祐闭了闭眼,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如今马上就是监国太子,我的确与你无法抗衡。”沉默片刻,他续道:“我知道你怪我当初把你给珑儿的信物毁了。但我也没料到,她在你心里位置这么重,两年征战,也未曾忘记她分毫。” 他也曾幻想过,李玄祯会把陆宁忘了,那他也不必如此费尽心机。但……到底是亲兄弟,连执着劲儿也一样。他□□年都忘不了,又如何奢望李玄祯能两年就忘了她? 想到陆宁,李玄祯心头一阵软。她的地位是很重,重到素来自信的他也时常患得患失,总怕把她弄丢了。 想到父皇方才告诉他的,周王也即将进京了。不得不说,早点定下婚约实在是明智的选择,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提心吊胆的日子。 李玄祯又问道:“父皇如今病重,景王是不是从未去看过?” 李玄祐却冷笑了声,“你去看他就够了,我去不去有什么要紧?”他的视线落在殿阁的烛火中,忽而悠悠道:“太子殿下可还记得这里吗?你小时候曾经关禁闭的地方。” 李玄祯没说话。 李玄祐道:“你可能不知道,当时你在里面挨鞭子,我就在外面坐着等。我等着父皇罚我。但是没有。我们一起犯错,他只罚你,从不管我。你可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羡慕你。” 空气中弥漫着香烛的味道,越来越浓,让人窒息。 李玄祯皱了皱眉,沉默不语。 李玄祐看了他一眼,疏冷的眸中透着几分孤寂,“父皇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捧在你手上,多年前,就让沈衡安、谢怀远这样的人伴你左右,为你在朝中培养势力、树立威信,他花费了大量心血栽培你,即便朝政再忙,对你的督促也从不懈怠。”他眯了眯眼,眸中不自觉透出愤恨,“当初他应了我和珑儿的婚事,却因为你一句话而出尔反尔,毫不犹豫地把珑儿给了你。” “你如今叫我去看他?”李玄祐冷笑连连,素日的疏淡清冷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怆然凄冷和阴戾嫉恨,“我巴不得他永远起不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玄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李玄祐的唇角笑着,眸中却透着阴冷,“他这么对我的母族,这么对我,我难不成还要做个孝子吗?这个孝子,你去做就够了。你如今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他给的,是该好好孝敬他。” 李玄祯沉默片刻,淡淡道,“原来,不止对父皇,你对我也一直深藏了这么多不满和怨怼。我以前竟未察觉。” 窗外似有闪电划过,不知何时,已经起了大风。屋里的烛火愈发动摇西晃,似捉摸不透的人心。 李玄祯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本就无可挽回了,还有什么可谈的?说到底,是自己错信了他。 “景王既然觉得不公平,那何不来争抢呢?”李玄祯忽然出声道,“不管是权力,还是宁宁,你既然想要,又何必作出一副虚伪的清贵雅量之姿?” 李玄祐静静看着他,“我从不想要什么皇位,我只要她一个。你拥有这么多,日后也有无穷无尽的美人,为何不能将她给我呢?” 李玄祯叹口气,“多说无益,你我各凭本事吧。” 说着,他转身离去。 “李玄祯!”白衣男子忽然唤了一声,声音透着决绝,“今日是你逼我与你为敌,日后,你可不要后悔。” “绝不后悔。”他未曾回头,语气从容,步履坚定。 第61章 、弦断血染 陆宁夜里回到星回阁时, 湖颖和溪藤几个丫头差点喜极而泣,陆宁安慰道:“我不是留了信了么?就是出去玩一段时间,这不就回来了嘛!看你们一个个紧张的!” “姑娘说的轻松, 怎么可能不紧张?!不止我们, 就连黄钟院那边也是食不下咽、夜不能眠的。我的姑娘啊,您不仅是镇南王府的安宁郡主, 还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呢!说白了是太子殿下的人。若是出了丝毫差错,颜府哪里担待得起?”湖颖道。 陆宁这会儿还气着呢,遂看她一眼, “我才不是什么太子的人。这话你以后别说。” 湖颖见她似乎不高兴,又颇为疲累, 也不再多问,赶紧伺候着她沐浴歇息。 陆宁两夜没好好睡了, 回到熟悉的地方,睡得还不错。可早上一清醒,脑海里又涌入某男人的脸。 李晞。李玄祯。 竟然是同一个人。细细回想过往,的确有许多蛛丝马迹。难怪她先前打听不到李晞这个名字到底是出自哪家。 他自己就是太子,还带着她逃婚……日日看她的笑话, 害得她还提心吊胆地担心被太子搜捕。这人委实可恶! 好想咬他一口。上回在那原野上把他的手咬出血了,她还曾后悔一阵,如今看来, 真是活该, 她应该咬得更狠一点。这就是个混蛋嘛! 起身后, 陆宁也神思不属的,湖颖以为她在想颜芊琳之事,便在一旁告诉她说,四姑娘已经被赶回慈恩寺去了, 老太太发了话,早些给她在京外寻个人远嫁了,若是还执意出家,就让她如愿。 “真是便宜她了。”湖颖不服气道。 陆宁叹一声,“她从小长在颜府,比起我来,她在府里的根基深多了。祖母以前也是疼过她的,不会太绝情。” 湖颖素来与陆宁同心,这会儿也知道陆宁的处境,忍不住红了眼睛道:“姑娘虽然是郡主,地位是高,但到底亲生爹娘不在身边。也不知王爷什么时候能来接您。” 陆宁叹口气。来不来随便吧,反正也指望不上他了。就凭李玄祯这个样子,肯定是不会撤销婚约的。 用过早膳后,陆宁去黄钟院看望了老太太,也不过半月不见,老太太竟瘦了些,叫陆宁也生出愧疚来。祖孙两个说了许久的话,陆宁当然不敢说自己同男人私奔了,只说是在京郊游玩。 午后回到星回阁,溪藤来报,说景王殿下约她见面,要把幽语还给她。 因颜芊琳一事,陆宁下意识地不愿意再与景王有所牵扯。但幽语是山长所赠,总要拿回来的。她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这次,李玄祐约的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长安街中的悦雅楼。 陆宁来京里之后很是低调,几乎没出门逛过,自然也没去过长安街。待马车到了那酒肆林立、车水马龙之处,她深觉自己白在京里待了这么久,竟没早点出来玩儿,这街上一溜烟儿的各色店铺,什么“沁香铺”、“秀锻馆”,街道尽头遥遥可见褐衣小贩推了车子卖各色小食,香味儿扑鼻,近处有一挂了“名谷斋”牌匾的店铺,晃眼一瞧,里面满满当当的笔毫、砚台,叫人心头大动。 陆宁有点走不动路了,便对湖颖道:“我要这儿瞧瞧,你替我去悦雅楼把幽语取回来,若是殿下问起我,你就说我病了,今日没出门。” 湖颖想还说什么,可陆宁已经兴冲冲跑到名谷斋了。湖颖也只好独自去悦雅楼。 陆宁眼光不错,名谷斋是京城里颇负盛名的老店,专卖文房四宝,里面时常有些罕见的宝贝,是贵族门庭喜欢收藏的东西。 陆宁因要出门,宋嬷嬷便叫溪藤给她穿得素净些,本想压一压过于突出的容色,然而收效甚微。杨柳色上襦配上葱青色丝绸长裙,外加粉黄色的软烟纱披帛,乌鸦鸦的黑发上仅别了几只碧玉菱花簪子,整个人如同清汪汪一泓春日桃花水,雪颜倾城,顾盼生辉,似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 这名谷斋的掌柜也是见过世面的,见到这么一位风华绝世的姑娘,只愣了片刻,知道必定出生不凡,就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 陆宁挺喜欢这种机灵的掌柜,有心想买,一一问起每一个砚台的细节,最后看中了一方松鹤云纹端砚,那掌柜的却歉然道:“这砚方才云世子也看上了,只云世子还在挑纸和墨,所以还未付银子。抱歉了姑娘,您要么还是瞧瞧别的砚?” 云世子……陆宁反应了片刻,恍然想起就是那位给自己写过情书的云安侯世子云澈,她六jiejie的初恋。想必云澈是这店中老顾客了,这店家对其很熟稔。 陆宁也只好点头,正准备挑别的砚,忽然一个满是惊喜的声音传来。 “颜七姑娘!” 陆宁抬头一看,通往二楼的木梯处悬挂了七彩的琉璃珠帘,那掀开珠帘往下走的身姿挺秀的公子,不正是云澈么? 早在陆宁到颜府之前,云澈因与云涣交好,一直就是扶疏园的常客。反倒是最近,云澈似乎不大去扶疏园了。他与先前想比,似乎清减了不少。只看向陆宁的目光,仍然满是灼灼光辉。 陆宁感到一丝尴尬,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时,云澈已经走到她跟前,看了她半晌,似有千言万语一般,最后期期艾艾一句,“我……我可以和你单独说说话吗?” 陆宁并不想跟他说话。但……忽然想起某个混蛋很久以前的一句话,对待这种人,就该干净利落不给一丝希望才好,故而点了点头,目光坦然道:“我也恰好有话与云世子说。” 两个人便到了名谷斋二楼专门给贵客休息之用的雅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