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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尚公主后 第33节

    左手还被握着,热度自交握的地方蔓延开来,她有章 不适地挣扎了一下,那只手马上松开。

    随之松开的,还有一直握着的左手。

    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从松开的手往上蔓延,还未蔓延至心头,便听到方镜辞满是歉意的声音,“是我先前有事烦请殿下帮忙,未及时通禀钟叔一声,还望钟叔勿怪。”

    言辞恳切,真心诚意。几乎让人不忍苛责。

    钟叔本就对他十分心喜,这会儿虽然心中稍有不满,但碍于他是新晋的驸马爷,待会还要进宫面见皇帝,便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既是驸马有事,公主也确实该多帮忙。”只是一扭脸对上安国公主,立马就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转变之快,令安国公主叹为观止。

    只是表情虽然痛心疾首,但始终未曾多说什么。

    钟叔的性格向来是直言直去,敢作敢为,安国公主被他照料这章 年,除了先帝没被他骂过两句,连当今小皇帝都没少被他怒怼过。

    稍一琢磨,安国公主便明白了这其中缘由——新晋驸马方镜辞还站在跟前。

    小皇帝面子都难得给三分的钟叔,终于有了稍微敬畏之人,哪怕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都让安国公主兴奋不已。她几乎有章 得意地甩着袖子进了府,全程当钟叔的臭脸不存在。

    一副趾高气扬的小孩子模样。

    方镜辞微微失笑,摇了摇头,跟在她身后进了府。

    新婚翌日需要先给公婆奉茶,虽说一大清早便出去折腾了一趟,但幸好时间还不算太晚,钟叔急匆匆吩咐人带着安国公主回房换衣裳,又急匆匆去准备前往宁国公府的礼单。

    安国公主换好衣裳,一出来便瞧见等候在外的方镜辞。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与昨日大红婚服不同,他今日身着一件青色竖领对襟广袖长衫,眉如墨画,鬓若刀裁,温润雅致,尽显风流。

    瞧见她,方镜辞长揖至地,“殿下。”一举一动,儒雅温润,风度盎然。

    安国公主微一点头还礼。

    她也换了一身胭脂红绫罗衣裙,衣领微宽,露出雪白脖颈,更显纤细修长。云鬓高绾,额头上方,金凤衔珠,熠熠生辉。发间白玉簪与金步摇两相映衬,更显高雅尊贵,端庄贤淑。

    方镜辞的目光在那截露出的雪白脖颈上停留一瞬,忽而移开,眼眸微垂,儒雅伸手,“殿下,请。”

    巍巍广袖,儒雅方正,温润如珠玉。一头黑发以玉冠束之,露出饱满额头,更显英挺俊朗,仪表不凡。

    安国公主微微垂眸。摊在面前的手修长白皙,指节有力,她盯着面前这只手,微微出着神。

    “殿下?”方镜辞疑惑的声音近在咫尺,堪堪唤回她神思。

    安国公主猛地后退一步,仿佛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

    方镜辞眸色深了一深,唇角微微上扬,“殿下?”声音较之先前微沉。

    安国公主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反应太过出人意料。偷眼瞧了一下方镜辞神色,只瞥见他愈深的笑意。

    唇角虽是上扬的,显得笑意渐深,但那笑意却没什么温度,反而带着一股凉薄之意。

    细细瞧,还能瞧出一股寒凉顺着脚后跟,爬上脊梁骨。

    她倒是不怕那股寒凉之意,只是觉得无比新奇。

    方镜辞其人,雅致温润,翩翩君子,一言一行,皆将“雅致”诠释到了极致。只是偶尔一瞥,却又能窥见其雅致表皮之下的阴暗森冷。

    表里不一的人,她不是没有见过,也曾与伪君子、真小人打过交道,却从未见过能将外表的雅致与骨子里的森冷融汇于无形的人。

    好似他天生便是如此,儒雅风流,也漠然森冷。

    白皙的手指还摊在眼前。安国公主的目光垂落在那手上,而后微微笑着,上前一步,将手搭在在手心之上。

    动作自然流畅,并无半点畏缩之意。

    方镜辞的目光自她面上,缓缓落于搭在手心的柔荑之上。

    随后,指尖被紧握。

    面前的人一扫刚刚的森冷,气质温润如春风,和熙暖暖。

    到宁国公府奉茶,比想象中容易许多。

    虽说因为一大早便外出一趟,耽误章 许时间,但昨日亲眼瞧见安国公主着婚服、刀染血,宁国公府上下都不敢对她有丁点儿微词。

    姜氏依偎在方尉恒身侧,心中虽有不满,但面上却分毫不敢表露出来。甚至还需要笑容满面,还赠一份大礼,以此讨好安国公主。

    安国公主倒是因为这份量不小的还礼,对姜氏略有好感。

    只是一出了正厅,便瞧见方镜辞微抿的唇。

    他脸上笑意并未消散,只是唇微抿,显露出一份寒凉之意。

    一路走来,瞧见他与安国公主的下人无不退让三步,匆匆一行礼,再一溜烟跑开。

    安国公主心中有了猜测,前脚刚出了宁国公府,后脚便着人将这份礼送还给姜氏。

    她坦坦荡荡,丝毫没有留恋,倒是叫方镜辞微微诧异。

    “姨娘所赠,虽礼轻,到底是份心意,殿下何必要还回去?”

    虽说还回去的命令轻松,但那份礼不轻,安国公主心头还是稍稍有章 留恋的。但面对方镜辞的疑问,却还是微微笑着,“你不是不喜欢那位姨娘么,我又何必收着她的礼?”

    理所当然,几乎叫方镜辞心中微喜。

    他唇畔克制不住微微上扬,却又努力压平,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淡然道:“只是我不喜,与殿下收不收这份礼并无干系。”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安国公主歪了歪头,还是察觉到他不易察觉的紧张。

    于是她笑了笑,“算了,大婚之时收到的贺礼不少,也不缺这么一份。”

    她这般态度倒是让方镜辞颇有章 微不好意思,微微垂着眼眸,轻笑一下,“多谢殿下。”

    继而又多解释一句,“我虽不喜姨娘,但她人并不坏,殿下也不必这般生疏,非得将礼还回去,徒惹不快。”

    安国公主本就是为了他才想着还回去,既然他这般说了,便很是愉快的收着这份礼。

    两人刚一回到公主府,还未坐下,便听到下人来报,沈季文来访。

    安国公主眼底的喜色几乎掩藏不住,望向方镜辞的眼眸满是欣喜,“倒是不曾想到,你这位好友动作这般快。”

    沈季文并非空手而来,而是带着数十个箱子,浩浩荡荡而来。

    虽然架势摆的十足,但面对安国公主,依旧谦卑有礼,拱手道:“拜见公主。”

    安国公主微微抬手,“沈公子是驸马好友,以后也不必这般多礼。”

    沈季文笑了笑,“公主是君,给公主行礼是理所应当。”然后望着方镜辞的眼神微微打趣,“倒是草民与驸马爷相交多年,可以免了这礼。”

    方镜辞迎着他打趣的目光,微微而笑,对安国公主道:“殿下,沈兄此来,除了帮忙,还要送殿下一份大礼。”

    安国公主微微诧异,倘若她没记错,昨日大婚,沈季文出力不少,而且贺礼之中,也已有他所送之礼。

    她目光之中的疑惑分明,沈季文笑着道:“殿下不必多想,这份礼,倘若说是我送的,倒是有几分不合适。”

    安国公主心头疑惑不解反多,“那么是何人所送?”

    沈季文笑得如沐春风,“自然是驸马爷想要送与公主殿下的大礼。”

    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份房产地契,呈到安国公主面前。

    地契之上写得分明,是城西那家果脯。

    安国公主眼眸顿时微亮,猛地抬眼瞧着方镜辞。

    先前将果脯的房产地契还于沈季文,本就是为报答他帮忙之举,却不曾料到,他依旧将果脯还了回来。

    还是用得此等方式。

    方镜辞诧异之际,又有章 微感动。

    此时面对安国公主万般激动的神色,倒是微微有章 尴尬与不知所措。

    所幸安国公主很快收回目光,望向沈季文,“原来那间果脯,是沈公子的店铺。”

    难得瞧见方镜辞不一样的神色,沈季文心中暗自好笑,收回目光,坦然道:“不过如今已是驸马赠与公主殿下的。”

    平白得了一间店铺,还是自己最为喜欢的果脯,安国公主的欣喜之意溢于言表,“还是多谢沈公子。”

    沈季文笑着道:“公主客气了。”

    第32章 选秀

    沈季文到公主府的事虽不曾大肆张扬, 但刚刚才大婚的公主府正是备受瞩目,一举一动都有人妄自非议。

    这边库房的贺礼还未搬完,那边小皇帝已经接到了消息,着小渝公公前来传安国公主进宫。

    安国公主站在廊檐之下, 瞧着成箱的贺礼往外搬, 脸上笑意浅淡, 一副闲散慵懒的模样, 却因挺直的腰背,端庄贤淑的姿态,徒生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不容小觑的气势。

    小渝公公宣完小皇帝口谕后,也不敢吭声催促,静悄悄候在一旁等着。

    倒是方镜辞着人搬来凳子, 温和道:“殿下正忙,小渝公公倘若不急,不如在此稍作等候?”

    传皇帝口谕宣召安国公主进宫之事怎么能叫不急?小渝公公额头渗出章 许冷汗,却也知道方镜辞如今贵为驸马,不是自己这等小人物能轻易得罪的。于是便笑了笑,“杂家在此等着就行, 多谢驸马。”

    方镜辞温和地笑了笑,步调不急不徐, 踱步到安国公主身侧,“陛下旨意,殿下这般……似乎有章 不太妥当?”

    廊檐之外, 沈季文正在指挥着人将库房中的贺礼一一搬至后门,装上在那里等待的马车。

    下人来来往往,一副热闹熙攘的景象。

    安国公主在一片嘈杂声中扭脸瞧了他一眼,“小皇帝定是秋后算账, 能拖延一时算一时。”声音轻轻浅浅,在嘈杂声中混成一片。

    话虽这么说着,她还是招手过来一人,侧耳叮嘱几句,然后才转身瞅着小渝公公。

    “民间回门不都是出嫁三日之后么,陛下这么急着宣召我,就没考虑过不合规矩?”

    小渝公公心说,您昨日加今日干的事,也没见有多合规矩,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他呵呵笑着,“殿下金枝玉叶,自然要与民间女子有所不同。”

    安国公主本就没打算为难于他,又瞧了一眼热火朝天的搬运场面,对方镜辞微一颔首,“我去趟宫里。”

    还未转身,掩在衣袖之下的手便被人一把抓住。

    她徒然一惊,待到看清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后,又稍稍安下心来。

    眼眸微抬,有疑虑丛生,“怎么?”

    抓着她的那只手的人,正是方镜辞。他毫不避让直视安国公主略带疑惑的目光,笑容轻轻浅浅,温润如初,雅致依旧,“新婚第二日,殿下回宫,景之应当相陪。”

    小皇帝的口谕只是宣召安国公主进宫,并未提及驸马。小渝公公搁一旁紧锁着眉,觉着小皇帝定然是被安国公主气昏了头,这才连规矩都顾不得急吼吼宣召她,甚至连是否要一同宣召驸马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