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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香江当神算 第7节

    苏念星心里一紧,虎哥会死早在她预料当中,但是她忘了,虎哥死后,警察一定会调查他的死因,而提前断定他三日必死的她第一个会被怀疑。

    第9章

    福叔福婶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苏念星,显然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虎哥算命,而且这孩子是真的敢开口啊,居然说虎哥“三日必死”,偏偏还让她说对了。

    福婶忙道,“她就是个孩子,瞎说玩玩,当不得真。”

    为首的阿sir显然不赞同她的说法,徐威虎可是古惑仔,这神婆敢那么说,一定有倚仗,他冷着脸道,“可她当时说得信誓旦旦,不像说着玩的。”说完他不再搭理福婶,看向苏念星,“请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说着推门进来将三人团团围住。跑肯定是跑不掉的。

    苏念星直接放弃抵抗,回头冲福叔福婶道,“表叔表婶,我没事。虎哥的死跟我没关系,有那么多人给我作证呢。你们不用担心。”

    福叔福婶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杀人,可她一去警局,阿sir查她身份就知道她是偷渡客,要被遣返回去的。

    苏念星心里何尝不知道,不过事已至此,她只能先安他们的心,也在隐晦告诉他们,她不会把他们供出来。

    静谧的房间,一张三角桌,苏念星坐在一边,两位阿sir各坐一边,一个负责记录,另一个阿sir威风凛凛坐在她对面,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姓名?”

    “苏念星”

    “有没有证件?”

    苏念星从口袋掏出内地身份证,负责记录的阿sir看了她一眼,“工作证或是绿卡呢?”

    苏念星摇头,“没有。”

    对面的阿sir拿起她的证件笑了笑,“胆子挺大嘛,什么时候偷渡过来的?”

    苏念星打了个哈欠,今天天不亮就出门摆摊,忙了一整天,她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可一切都被他们打乱了。尤其这阿sir问东问西,就是不问重点,她有些不耐烦,“这好像跟虎哥的死没关系吧?还是说这儿不是重案组而是移民局?”

    两位阿sir对视一眼,负责问口供的阿sir尴尬得咳了咳,随即激动得地拍了下桌子,“既然你知道我们找你来的目的,那就从实招来,你为什么要谋害林威虎?!”

    苏念星愕然,“我怎么可能谋害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问口供的阿sir抱着胳膊,眼神带着审犯人时的压迫感,“谁说没有好处?你先给他下了死令,然后他真的死了。这不是可以证明你算卦很准吗?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帮你算命。”

    苏念星被阿sir的逻辑打败了,可仔细一想,这杀人动机还真能成立。不过她没被对方绕进去,而是淡淡道,“不是说香江警察办案讲证据吗?什么时候靠猜想了?我今天一整天都待在铜锣湾鹅颈桥底帮客人祈福,有许多客人为我作证。还有阿香婆也能给我作证。虎哥的死跟我没关系。”

    问口供的阿sir追问阿香婆在哪儿?

    “在铜锣湾鹅颈桥底,明天和后天两天都在那儿”苏念星有些郁闷,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遣返回去了,她才攒了五千多港币,这点钱回内地根本不够开店。

    “我们会去核实,你今天几点去铜锣湾鹅颈桥底?”

    苏念星立刻回答,“大概四点钟。”

    “你之前为什么会说林威虎三日之内必死?”问口供的阿sir追问细节。

    苏念星看着他,突然想起美剧电影里嫌疑人会跟警察谈判,香江的法律体系缘于英美,或许她也可以利用这招,于是她一改之前的不耐烦,坐直身体看向对面,“如果我帮你们找到杀人凶手,你们是不是可以帮我办个证件,让我留下来打工。”

    她回内地就得坐至少八个月的牢,没人喜欢坐牢。尤其九十年代内地警察管理混乱,暴力执法的更是比比皆是,远不如十年后政治清明。

    她以前就听爷爷讲过他的创业史,九十年代警察明目张胆收保护费,不交就被打。她这细胳膊细腿儿,可受不住。

    问口供的阿sir打量她半晌,“如果你能提供重要线索,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苏念星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她轻咳一声,“我没有听别人说。我那天跟虎哥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我早知道他是古惑仔,我压根不敢下那个判断。当时他找阿香婆算卦,但是事后却不给钱,我替阿香婆出头,才给他下了谶语。”

    两位阿sir没想到她居然是赌气说的,也就是她真的跟林威虎的死无关。

    见他们失望,苏念星心里一紧,立刻补充,“不过我算卦很准的。你们之前应该也知道阿香婆帮猪rou荣算出轨吧?其实是我算出来的。但我是偷渡客,阿香婆怕我被发现,所以才说是她算的。还有阿香婆去元朗找阿峰,也是我帮她算出来的。我一个月前才认识阿香婆,你们想想如果她算卦真那么准,她不可能一年后才去找阿峰。”

    阿香婆的案子过去没几天,各大报纸也都登过。两位阿sir还有印象,对她的话信了两分,但也只觉得她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她算出林威虎三日之内必死,可能也有点撞大运,毕竟古惑仔本来就是高风险行当。

    如果她每件事都能算这么准,他们直接聘她当警察,还有他们什么事儿?!

    问口供的阿sir觉得自己大半夜不睡觉,听一个神棍在这儿瞎逼逼就是个傻子。

    问口供的阿sir敲敲桌面,“等我们核实你有不在场证明,洗脱你的嫌疑后,就会把你交给移民局。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录好口供,你签完名字就可以先回去。这两天不能偷渡回去,要是被抓到,回去后会加重刑罚。”

    苏念星没想到自己举了两个实例,他们还不信自己,有些慌了,“我说的是真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便找人来试,我保证能算出来。”

    两位阿sir已经站起来,一个就要走,一个正在整理口供,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来了兴致。

    问口供的阿sir首先坐下来,“既然你算得这么准,那你来算算我。”

    苏念星颔首,“可以。”

    问口供的阿sir将录像机关了,这个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免得贻笑大方。

    记口供的阿sir也重新坐回凳子,不过这次他没有记录,而是斜靠椅背,蹙眉打量苏念星,似乎想看她在搞什么把戏。

    苏念星示意他把手伸出来,“我擅长看手相。阿香婆擅长看面相。”

    问口供的阿sir举起右手,苏念星摇头,“男人左手代表自己,右手代表配偶;女人左手代表配偶,右手代表自己。”

    阿sir将左手递过去,这桌子有点矮,苏念星想要看仔细,必须弯腰,她两只手捏住他手掌确定他不会乱动,而后专心致志看他手心掌纹。

    “你姓张,本名正博,英文名bonroy,今年28岁,属虎,毕业于香江警察学院。你未婚,父母尚在世,明年是你爷爷七十大寿,那天你家人几乎全部到场,只有jiejie,是个工作狂,她被绊住脚,没来。你母亲额角有颗痣……”

    她还没说完,手就被抽了回去,张正博正抱臂斜着往后靠,眼睛眯了眯,声音有些硬,“调查我?”

    如果苏念星熟悉对方,肯定能看出对方在虚张声势,她耸了耸肩,“这些是我算出来的。手相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姻缘、家庭、疾病和命运。”

    张正博大概头一次碰到算命这么准的,只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旁边的同事却兴致盎然,“给我也算算,看我什么时候娶老婆,婚后能生几个孩子?”

    苏念星颔首,侧身看他的手,“你叫林文武,外号大林,今年26岁,八年后,你才能修成正果。女方长得很漂亮。她是你的同行。”

    大林不知想到什么,眼里多了几分笑意,“是不是淑惠?”

    ……

    铜锣湾发生一桩命案,而且还是横尸街头给群众带来恐慌,重案组也承受极大的压力。许多市民都在呼吁他们快点破案。

    发生命案的72小时是破案关键,重案组a组领了任务都不能回去睡觉,要留在办公室加班。

    今天在外走访一天,问了跟死者认识的街坊和朋友,总共有几十份口供,才有一个古惑仔透露死者曾去找算命师算卦,对方当时就下了谶语,说他三日之内必死。

    于是警察询问一翻,马不停蹄找人询问,得知下谶语的是个小姑娘,经常来找阿香婆,她好像帮人做鱼丸。

    他们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走访调查,才找到对方,将人带到警局。

    重案组的梁督察估量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走到监控室,谁知审问室的闭路电视已经关了,只有关淑惠在里面。

    看到督察过来,她忙起身解释,“大方和moska去找阿香婆录口供了,带回来的嫌疑人说她今天一整天都在桥底给人祈福。”

    梁督察点点头,指了指侧面,“那里面怎么回事?为什么把监控关了?”

    关淑惠有些尴尬,她总不能告诉梁督察,那两人在里面算命吧?

    关淑惠忙道,“我去叫他们出来?”

    梁督察见她鬼鬼祟祟,以为他们见大陆妹好欺负就用了卑鄙手段,眉峰紧拧,抬手制止了对方,“我去吧。”

    他绕过关淑惠走到隔壁,打开门锁,看到里面的情形,整个人呆住。

    只见嫌疑人正捏着大林的手,大林半边身子倾出去,几乎要越过桌子,说话也是极为柔和。张正博这个他极为看中的沙展坐在两人对面,不仅没有阻止属下的胡作非为,反倒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察觉到门打开,大林和张正博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梁sir!”

    梁督察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点了点两人,“你们给我出来!”

    大林和张正博屁都不敢放,麻溜出了房间,跟着梁督察去了他的办公室。关淑惠看了眼里面一脸无辜的苏念星,表情格外复杂。虽然大林想老婆想疯了,可他也不能在警署跟嫌疑人调1情吧?要是传出去,他们重案a组成什么了?

    督察办公室,梁督察将两人骂得狗血淋头,“外面民众人心惶惶,离案子发生已有十七个小时,你们还有闲心在那儿调1情?而且还是在警署?你们当警署是夜总会嘛!”

    大林和张正博见缝插针把苏念星算命很准的事说了。

    原以为梁督察会惊奇,没想到他反倒骂得更凶,他们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等他骂完了,张正博怕梁督察缓过劲来再开口骂人,他果断替自己辩解,“她算得很准,虽然这事有点邪,但是她真的把我们都算出来了。”

    “你们俩是重案组多年老人,她稍微一打听,不就知道了?你们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闺阁小姐?她知道你们的事有什么稀奇?你们也说了她和阿香婆关系很好,去年咱们接了阿香婆媳妇孙女失踪案。说不定是阿香婆告诉她的呢?”梁督察不仅不相信,反倒找到论断反驳他们在警署搞迷信,“我知道这桩案子跟古惑仔牵扯在一起,你们不想查,但是至今没有证明说他是死于帮派仇杀,我们就得按照一般的凶杀案来查。”

    张正博想到苏念星之前说的,“可她说中我爷爷要过七十大寿,她说中我姐是个事业狂,当天会缺席他的寿宴。”

    “你爷爷的七十大寿要明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明年确定你姐能不能出席你爷爷的寿宴,咱们再查这桩案子?”梁督察想骂娘,脑子呢。不要了吗?

    他目光落向大林,“至于你,就更离谱了,八年后才能知道她算得准不准?”

    大林羞愧得低下头,这点是他们没想过的。

    梁督察见他们认错态度不错,终于大发慈悲,“回去继续查案,确定她没嫌疑就把人放了。等案子查完,就通知移民局。”

    三个小时后,被关在口供室睡得昏天黑地的苏念星被通知签完字可以走了。

    苏念星揉了揉睡出印子的脸,打了个哈欠,“你们已经查到杀人凶手是谁了?”

    不能吧?她还没告诉他们凶手长啥样呢。

    关淑惠摇头,“没有。不过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快点回去睡觉吧。”

    苏念星一头雾水,到外面签字。

    梁督察从办公室出来,让大家先回去睡觉,明早再继续查案。

    外面已经很晚了,出租车已经很少,再说就算有出租车,苏念星也不舍得花钱,她看向张正博,“张sir,你能送我回去吗?”

    重案组其他人都望了过来,张正博尴尬不已,很想开口拒绝,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苏念星紧接着又补充一句,“我有事想跟你说。”

    关淑惠知道两人被梁督察骂的事情,担心他们再次挨骂,试探问,“你不会还想给他算命吧?”

    苏念星摇头,“不是。我之前给你们算命,按照我们玄学界的规矩,你们要给我卦钱。我也是为你们好,钱货两轻,你们也不会沾上因果。”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家伙,跑警署做生意来了?

    关淑惠更是笑得直抽抽,指着大林骂道,“花钱找骂!你可真行。”

    大林看向梁督察,意思很明显:这钱给报销吗?

    对方哼了哼,“算命不属于公事范畴,你们自行承担。”

    就该让他们长个记性!上班时间算卦,活该他们出回血。

    大林认命了,从兜里掏出钱。

    苏念星拿了五十。

    张正博掏出钱包,也想递五十给她,她却摇头,“不。你比他有钱,得一百。”

    众人又是一阵闷笑,要不是碍于梁sir在场,他们估计能乐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