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书屋 - 言情小说 - 据说黑蔷薇花,是恶魔的信仰(四爱/GB)在线阅读 - mama的日记 I

mama的日记 I

    两人达成一致要先“坑”下陆磐后,翟槃就给陆磐去了个电话。表示自己现在就在兆青,能不能去他家借住几天?陆磐果然如二人预想中的那样一口答应了下来,但表示自己租的房子很小,翟槃过来要睡客厅。翟槃表示没问题,并拜托了陆磐帮自己找一下潜在可以干的活,薪酬多少无所谓,主要是包住,能够包吃更好。等他找到了能包住的工作就会马上搬出去,不再给陆磐添更多的麻烦。

    等翟槃挂了电话,霍巳巳从她随身携带的书包里掏出了那封被霍爱达藏在小别墅地道里的信件。此刻她下定了决心,要打开看看mama生前到底收集到了什么证据,侵犯了谁的利益。

    她十分的紧张,打开信封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身旁的少年轻轻的揽住她,用肢体的亲密静默的安抚着她。

    少女展开了尘封已久的信,只见里面是一沓照片、一张表格、一个薄本子和一卷录像带。

    大概是猜到本子里是母亲作的记录,霍巳巳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那个薄本子,埋藏在地下八年之久,纸页已经发黄,这层颜色为本子罩上了古旧又憔悴的滤镜。纸页间,母亲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霍巳巳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她抚摸着泛黄的纸张,仿佛在感知mama的存在。泪眼模糊间,她带着小心翼翼的虔诚开始阅读母亲写的内容:

    2002年1月12日

    我随着电视台去秀山乡录制节目,秀山乡坐落在蓝岛省西边的秀山上,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但风景秀美怡人。我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她跛着脚,剃着秃头,身上披了一件斗篷,斗篷下是像用不同颜色的抹布拼接成的长袍,遮盖着她的两条腿。录制节目的那天秀山乡的早晨起了薄薄的一层雾,让我看不清她的五官和表情,但她给我的感觉像是一只瘸脚的狐狸。村里的人说她叫秀姑,是住在秀山上的荒寺里的尼姑,靠在村子里化缘维持生计。这可真有意思,我们这个节目就是关于秀山乡的风景、文化、民俗、历史的。我想去采访下那个秀姑,却被村子里的人拦下了,说她好像会妖术而且脾气古怪,接近会招致噩运的。

    2002年1月13日

    今天恰好一位村民大叔在为女儿举行婚礼,老乡热情的邀请我们整个节目组一起吃宴席。我们坐在乡民的院落里拍摄、讲解着食物和当地婚嫁的风俗,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今天的拍摄很顺利,但我没有再见到那个秀姑。回到节目组的住处后,我脱下外衣,却在衣兜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SOS”。写下这个求救信息的工具大概是一根被烤黑的细树枝,把求救信息简写大概一是哪怕村里的人发现也不会理解其含义,二是时间紧迫,三是这种自制的碳条所留下的痕迹非常容易模糊,可见写下这张纸条的人非常有智慧,并且精通这种暗号…难不成在山乡外受过教育吗?回想起女大学生被拐卖的新闻,我不由得感到浑身发寒发冷。我下了决心,一定要救出她。

    2002年1月14日

    今天进山,本来就是冬天,清晨的气温感觉更冷了,呼出来的热气都变成了白雾。走到山间的的小路上,周围的树上都落满了霜,让我不由得想起“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这句诗,虽然叫做《秋词》,诗名与现在的季节不符,景色倒是挺一致。

    不多时,我随节目组登上秀山的瑶女峰。摄影团队准备就绪后,我也装好了风罩,开始讲解瑶女峰的传说。据说是天帝最小的女儿瑶姬,在秀山顶的湖水中洗澡时,被当地的后生偷走了羽衣霓裳,无法回到天上,只得留下来为后生生儿育女,但她十分思念在天上的日子,经常站在那里,一望天就望好久。在凡尘的日子久了,她遥望着天空的身体化成了秀山上的一峰,而她的想念父母的眼泪也滴入她曾经洗澡的湖水中,日积月累间,湖水吸收了瑶姬的眼泪,变成了盐湖…

    这明明只是俗套的不能再俗套的神话传说,但我讲解的时候想到了那张写着“SOS”的字条,却不由得打了个抖。

    …或许在这秀山村里,真的有一个和瑶姬一样遭遇的女孩吧?

    节目拍摄着,我也跟随着镜头所拍摄的画面进行讲解。突然,我的眼前一花,闪过了一只瘸脚的狐狸…不,是那个披着斗笠的老尼姑。

    这次我看清了她的脸,身为记者见过各种各样的惊爆场面,但见到她的脸的那一瞬还是有些吓到我。她的一只眼睛只有眼白,上嘴唇好像被割掉了,只露出一排七零八落的牙。我没有表现出来,也示意镜头不要给到她,只拍景色就好。

    2002年1月15日

    昨天出外景一出就出到了下午,回到秀山乡里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我压不住好奇和村里的人打听了那个像瘸脚的狐狸一样的老尼姑,村里的人却表示老尼姑是外乡人,她的过往没人清楚。村民回答问题时的目光躲躲闪闪的,令我的疑惑更深了。

    除了老尼姑外,另一件事让我非常在意的事情就是那个写着SOS的纸条。我决定今晚等节目组睡下后,就在村子里四处看看。

    2002年1月16日

    时间已经过了零点,算是16号的凌晨了…我在秀山乡里溜达了一圈,看到了几个男人从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这本来没什么,我以为他们是在进行朋友聚会,毕竟我们在城里,几家人聚会也会打牌到很晚。我走过那处院落,却惊讶的发现在石砖垒砌的屋子里未熄的烛火中,有个衣不蔽体的女孩躺在地上,看不清五官和表情,但那副狼狈又零碎的样子似乎是被刚刚那几个男人连番凌辱过。

    我怕被发现,没敢多停留,就急匆匆的回到了节目组的住处。我心绪不宁,轻轻推了推和我同屋的外景主持人薄荷:“薄荷,这几天在秀山乡你有感到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

    薄荷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我推醒,一脸迷茫的样子。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薄荷清醒了一下才略加思索的说到:“那个女孩…很奇怪。”由于记者和主持人很多时候都不在同一个地方拍摄,所以很多她见到的我没见过,而我见过的她没见到。我急切的问是哪个女孩?薄荷说是她今天在村民的房子里看到的,那个女孩好似有精神问题一样,看上去呆呆傻傻的,也不会说话的样子。我让她回忆一下是哪个村民的家,结果她说出的门牌号,和我见到的并不是同一个。

    2002年1月17日

    昨天未见异样,我给憬哥发了短信,让他帮我查一下近年来有没有在雪菟周围失踪的年轻女子的报案?特别是短时间内连续多起案件发生的那种?憬哥今天给我回消息说,半年前全国各地确实连续出现了几起年轻女子失踪案,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失踪的人大多是从农村进城务工的年轻女性,她们很多都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从小和家里有矛盾,被当成血包一样使用。一进城就被和家里断开联络的比比皆是,父母报案找人很多也不是真是心疼女儿,而是想要从女儿身上榨钱。我不死心,突然想到SOS这三个英文字母,试探的问憬哥有没有女大学生失踪案的相关报案?憬哥给我回复说有,但考虑到我现在正在秀山乡里不方便用传真收图,他表示等我回家后再给我看那些女大学生的照片。

    2002年1月18日

    很奇怪,秀山乡里的人很多口音都不太一样。哪怕是住在同一个家里的人,口音听起来也有些差别。前几天由于天气好,一直都在录外景,今天来挨家挨户录采访镜头才发现村民的口音真的是天南地北的。作为记者,我当然好奇的提出了这个疑问,但得到的答复是秀山乡太穷,乡里的孩子很多都早早出去打工了,现在回家探亲的这些多多少少会沾染上一些外地口音。可口音这种东西明明是从幼年时期就培养起来的,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是常年在外打工也没可能沾染一口外地口音回来。今天我也见到了薄荷提到的那个有些呆呆傻傻的年轻女人,她看到我们想过来说几句话,却只能从口中发出类似牛叫般哞哞的声音…她的家人连忙抓住她往里屋走,我急忙的看了一眼,抓住了她张口的瞬间,发现竟然是她的舌头被切断了!我登时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女孩被推搡进里屋的时候对我展现出了一个苦苦哀求的眼神,尽管是转瞬即逝。但那个目光明显是在乞求我的帮助。莫非她就是塞给我那张SOS纸条的人吗?可我并没有见到过她呀!联想到那天我在小院落的砖房里见到的衣不蔽体的女孩,难道被拐卖到秀山乡的女孩,不止一个吗?

    秀山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2002年1月19日

    做节目的拍摄资料都收集全了,我和节目组一起打包离开了这座大山。98年通过余文娟的案子,在她父母的村子里见到了很多封建又愚昧的思想,和很多拥有黑白分明、又大又亮、纯真无邪的眼睛的女童后,我在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彻查秀山乡是否真的存在拐卖妇女这一现象。

    鉴于听说偏远山乡很多事情都是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我没敢在秀山乡旁边城镇的派出所报案,而是在回到雪菟市后直接开车来到了省会霞栖山的司法机构,将秀山乡的情况反馈给了相关的负责人,并拿出了那张字条作为证据。对方看上去一身正气,让我不要担心,这种事情他们一定会高度重视,严加处理!

    2002年2月5日

    距举报已经过去将近20天了,春节快要来临了,但是我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关于秀山乡的调查进展。我联系了在省级司法部门工作的高中同学伏翔,对方却表示他们正在尽全力的加快速度处理我对秀山乡的举报。我有些怕,如果连省级司法行政单位都无法处理这样的事情,我该怎么解救出那些被拐卖的女孩子呢?

    2002年2月18日

    司法部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但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没有和憬哥商量,利用从电视台化妆师那里学来的高超化妆技术,将自己原本有些外露西欧的特征牢牢的掩盖了起来,又将自己化老了些,加上这一个春节我都对秀山乡的事情忧心忡忡的,体重饿瘦了不少。再换上从雪菟周边的村落里买来的村民的衣服,包上头巾,让我明明只有三十出头的年龄,现在看上去却足像四十多岁的中年村妇。

    我打算以这样的形象潜入秀山乡,他们一定无法将我和那个风光靓丽、仪态万方的电视台播报员联系在一起。

    2002年2月20日

    我成功的进入了秀山乡,我按照一月份来采访时从秀山乡了解的信息和人际关系,编造了自己是村长嫂子远在外地打工的侄子在外面找的老婆,想代她侄子回来看看她这个姑姑。

    村长嫂子的侄子早年外出打工,现在早已经和其家人失去了联系,在家乡的老婆等不到他的人改嫁走了。鉴于我把人物的姓名和关系说的一字不差,村长的嫂子连忙接待了我,并问我她侄子怎么样了?我点头表示他很好,并递上了一沓零零碎碎的钱,加起来足有五百块,说这是我们攒下来孝敬姑姑的。

    村长嫂子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我和她聊了起来,言语间开始打听村子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光棍汉需要老婆,我家乡也有几个孤身一人的姐妹在找男人。

    村长嫂子显得有些为难,她说在秀山乡虽然偏远,但和不同的村落间有换亲的传统,所以这里的光棍汉不多,大多数都是有家有室的。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但由于收到过SOS的纸条,我对她的话并不相信。只是说这次专程代她侄子来看望姑姑,希望能够在秀山乡里住几天,要是她不方便我下午就走。村长嫂子连忙说方便方便,自从哥嫂去世几个侄女也远嫁,侄子就是她娘家的唯一亲人了,肯定要好好招待。

    于是我就这样在秀山乡住了下来。

    2002年2月21日

    我又见到了那个被切了一半舌头的哑巴姑娘,由于我现在的身份是村长嫂子的侄媳妇,所以村长嫂子也没和我掩饰,只当了断的告诉我这姑娘是她们从山下救回来的,她的舌头被那些人割断了。

    哪些人?

    官老爷啊。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逃到山里,暂时没有送她出去的途径,就只能一直把她留在这里了。

    官老爷?

    唉,不知道哪来的官老爷,在山底下建了家会所。表面看上去像大型农家乐,其实里面养着小姐呢,专门供那些官老爷和大人物们玩。我个老婆子也听说了,那里面的那里面的女的好像都不是自愿的,有的是被骗来的,有的是被拐来的,关在里面出不去。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四面都是大山,她们逃出来跑到山里也不好找。

    我不由得浑身发抖,这是我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那…咱村里还有没有别的从那个娱乐会所逃出来的女孩?收留这个女孩,你们不怕惹上麻烦吗?”

    嗐,当时这个姑娘都被那群人用铁锹把脑袋给敲破了,又被人从悬崖那边扔下去了。正好村里有上山打猎的小伙子看到了她被害的过程,等那群人走了到悬崖底下一看,发现她挂树上了。一探还有口气,就把她救了上来。结果那一铁锹给她拍的脑子也有点傻了,大部分时间都还清醒,偶尔间歇发病,很害怕男的,所以我们就把她安排到尕扎大娘家了。

    言外之意,那群人并不知道这个姑娘还活着。

    秀山乡大部分是汉民,也有个别少民居住在这里。这位尕扎大娘就是其中之一,她老伴在山里打猎被野狼给咬死了,老两口无儿无女,这个哑巴姑娘也就和她住在一起,平时帮她干干活,也是有个伴。

    我搓着手,头一次感激现在是寒冷的冬天,因为我的手心真的很冷,但是寒冷的气温让我的行为不会露怯。我这才意识到那天来尕扎大娘家采访时,我们有举着摄像机的男摄一起进来,她恐惧男人,这才是那个哑巴姑娘真正恐惧和求助的眼神的原因吧。

    2002年2月24日

    在秀山乡逗留三天了,今天我终于有了机会和村长嫂子一起下山去赶集,顺便看了看那个装修成农家乐的会所。由于这次我们顺路进城,村里的牛老汉拜托我们帮他的女儿从山下。他的女儿有癫痫,发起病兼有自动症,会不可控的去撕扯衣服。牛老汉正是我上次看到的石砖房里躺着的衣不蔽体的女孩那户人家的户主,看来那晚的实际情况是牛老汉女儿的癫痫发作,本来在屋子里喝酒吹牛的男人们只得起身告辞,让牛老汉有空隙去照顾他发病的女儿。

    我到了集市上,今天是正月十二,集市上正在热热闹闹的举行“驱鬼节”。有人扮演鬼,打扮的样子很惊悚,坐在卡车上被拉着四处表演。人群摩肩接踵间,我趁乱跑到了最前排的大街上,第一次站在秀山县城的街道上,隔着一条十分狭窄的山沟遥望,看到了那个包装成农家乐的会所。

    它修建的属实富丽堂皇,可以说十分高调,我心里隐隐的打起了退堂鼓,如此高调的场所做着如此阴暗的生意,那些本该执法的部门,真的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吗?

    2002年3月1日

    我以记者身份进入了秀山的农家乐,要求采访那里的老板,表示在秀山县如此荒僻的地方居然可以经营起一家如此豪华的农家乐,并且客如云来,老板真是有不寻常的魄力。他的致富经一定会让我们当地电视台的民生节目大热的。

    老板姓杜,长着一双阴恻测的眼睛。我知道以貌取人不好,但这个“阴恻恻”是形容他的神情而非长相。他好像并不完全信我,在用令我发寒的眼神打量了我一阵后,他倒是也坐了下来,我把话筒递了过去,示意摄像可以开拍了。

    采访了对方几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例如“您的农家乐有什么特色?” “是如何想到要创办农家乐的?” “主要客户是什么样的群体?” “对于农家乐的未来发展,有什么计划和愿景?”对方的回答也是不焦不躁,不温不火,非常的有礼有节。我提出想参观下农家乐,杜老板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