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你從人群的吵嚷聲中緩緩睜眼,入目先是一片米色地磚的花紋、灰塵、頭髮,然後是一群衣著打扮還算不錯但凌亂不堪的男女老少。 熬過清醒時的低血壓和暈眩,飢餓感和耳朵的嗡鳴聲紛至沓來,隨後是對於現狀清楚的認知——你已經和家人分離至少超過一週以上。而帶著食物的你在中午進食時,其他人在瞬間將你的食物一搶而空,除了你嘴裡吃的那一口,其餘人看你是個女孩好欺負根本沒手下留情。 你合理懷疑要不是現在很多人還有點顧及形象,他們搶走的應該不只是食物而已。你活動伸展感受身體並沒有異樣,衣服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可以暫時確認自己並沒有在生理上遭受任何侵害。 但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你有些忐忑。 從隕石撞擊事情發生到現在,沒有任何救援機構出現,也沒有任何相關資訊。 約莫在一週前,你離家到大學宿舍沒幾日,就在一天下午聽見據說將近百年來除了演習就沒運作過的防空警報驟響。 當時你才離開五金行,手中還抱著專業課程需要用到的各色工具,抬頭就見到空中rou眼可見的火球墜落,隕石大大小小劃破天際砸向建築、地面,四處盡是騷動和求救哀嚎,現代人賴以維生的交通和通訊在一片混亂中瞬間癱瘓。 當時你焦急撥打電話想聯絡家人,但手機在隕石撞擊後顯示無訊號,逼得你只能收起手機朝空曠處跑,但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你在下一波隕石墜落前逆著人流跑向超市。 其實你還有單人將近一個月份的食物,只是你不敢,也不能將這些東西拿出來。在這種基礎需求都無法滿足的非常時期,你不敢拿人性做賭注。 在躲避處,夕陽餘暉裹挾著小隕石落在地面上,窗內眾人目光都帶著一絲劫後餘生對自己還活著的慶幸,同時又有一種劫後餘生開始面對生存的迷茫和痛苦。你發現這是一間平時你鮮少踏足的通識課教室,教室左側靠著走廊,前後各一扇門,課桌椅被堆在教室右後方;而你所在位置落在教室後方,距離後門不會太遠,眾人稀稀落落四散周圍,各自佔一塊地。 某些人的眼神在你身上刮過,但他們親手確認過你身上再沒有其他食物,只能憤慨的別開眼和其他人小聲交談,或用自己沒網路的手機紀錄自己生命中可能最後一段時間能記下的事情,或在發現大樓獨立發電設備沒有被破壞時欣喜的替手機充電,或餓得受不了的啃咬手指死皮。 你真的還有食物。當時大家忙於逃難,你衝進超市大肆搜刮,生鮮食品被你一掃而空,瓜果蔬菜、rou蛋堅果、乾貨米糧,然後是罐頭食品、速食泡麵,還有奇奇怪怪各色五金零組件、工具和電池、蠟燭,接著是換洗衣物。 「這附近一點吃的都沒有。」 有三人從門外進來,說話那人踱步不已,鞋底和地面砂土刮擦,嗓音聽起來既疲憊又惱火。「全被搜刮一空,什麼都不剩,只有一些保養品被留下來,這誰他媽需要啊!」 眾人聞言都有些難受,更多的是早已預見這個結果的麻木。他們都知道中午從你手中拿走的食物可能是最後一份了,所以沒有人浪費一絲一毫,湯汁殘渣都沒剩下,更有甚者拿著包裝舔到最後一點氣味都不放過。 那是一個日式飯糰,餡料是你不喜歡的rou鬆,但是你只敢拿出這個。 你有一個小小的替身。 這個替身在家族裡代代相傳,連結著家族的姓氏、親緣,以及生活。每一個人都有著連結次元空間的能力,開口卻是身上任意一個飾品,這也是為什麼你們家族的人從來首飾不離身,而首飾都配戴了奇特的基因鎖。除了本人,誰都打開不了這個替身的獨立次元空間。 你搜刮的所有東西都在動作當下,被你塞進了由手環打開的次元空間的入口,這也是為什麼你搜刮這麼多東西,身上卻始終空無一物的原因。 「……還有多久才會有救援隊?」 你聽到有人在這麼問,其他人的聲音則因為這一句話徹底安靜下來。 「怎麼可能會有啊,都一週了。」 還是剛才出去找食物的那群人,一直都沒表現出急躁的聲音有種等死的平靜感。「這裡沒有人有衛星手機嗎?新出的那支。」 「那支要我至少兩個多月的薪水,怎麼可能會買啊。」 「你不是老師嗎?」 「我只是實習老師,而且老師的薪水沒你想像的多,我說兩個多月還是我不吃不喝的狀態下了。」 簡單對話後眾人又安靜下來,整個空間瀰漫著壓抑的死寂,只有一些人賊眉鼠眼地四處亂瞟,直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停在你身上。 突然之間你汗毛豎起,不安的預感在發現目光主人是中午搶過你食物的人時達到巔峰,鼻腔裡也因為緊張泛起一陣鐵鏽味。 「你中午的飯糰哪裡來的?」 聽到對方這麼問,大家的目光一瞬間都聚集到你身上,那些明明已經搶奪過也搜尋過你身上是否有食物的人又開始打量你,甚至有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你想隨便塘塞他們,告訴他們這是你從某個冰箱裡翻找出來的,但你又想到他們早就把附近所有可能藏食物的地方都翻找過一遍,有可能對這裡的老鼠挖了洞有幾個都比老鼠本身還清楚,怎麼可能還聽信你的鬼話,於是只避重就輕的回答他們這是最後一個。 但餓了的人哪裡還有理智,對求生的本能和對食物的執著讓他們無法思考,起身直接朝你靠近動手撕扯起來。 你一個女孩子再怎麼有力氣也抵不過一群男人,何況你為了不被發現擁有食物已經餓了許久。霎時間衣服從袖圈處被撕裂,場面混亂,有的人想阻止被擋下,更多的人則是選擇冷眼旁觀、等著真搜出什麼食物再來分一杯羹。 就在你衣衫幾近被剝奪、男人們紅著眼睛大吼要你交出食物時,裂帛聲和吵嚷被地面震動和雜亂腳步聲打斷。就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身影直接擋在你和幾個男人之間,反手把準備掌摑你的男人掀翻在地。 男人被摜倒在地碰的一聲,瞬間讓人群又安靜下來。 「你們在幹什麼?」 低沉渾厚的嗓音不辨喜怒,你看著來人背對著脫下一件衣物罩在你身上,依稀在夕陽下看到布料上好像有銀色陌生肩章和標識,這才發現是一件軍用外套。 「你誰啊你!她有私藏食物!中午那個飯糰還是冰的!是新鮮的!這一定是從哪裡找到還是往哪裡藏了!」 地上那人呲牙咧嘴的爬起半身憤怒叫囂,還是那個出去尋找食物未果的男人。你莫名覺得他這幾日都在針對你,剛才撕扯的動作無疑證實了你的猜想。 原來他找不到食物一直都在覬覦你手上現有資源,只是餓太久,在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隨便找個藉口爆發,他不僅要吃飽、甚至還想一逞獸慾,將人性最不堪的一面展現在你身上。 老實說面對這群男人的暴行不害怕是假的,你用軍外套蓋住身體時發覺自己在抖,無論是手還是腳、是嘴唇還是背脊,那種無法克制的生理反應讓你感到難堪,好在還有個人站在前面遮住你的身影,否則你可能會當場哭出來。 他媽的。你想著。去他老子的祖宗十八代,有食物也得餓死你們這些王八蛋。 「她都被你脫光了還有哪裡可以藏?」軍官此時的聲音總算聽出些許火氣。「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你可真是個男人。」 被摔在地的男人一聽這話立刻憤怒跳起,不顧疼痛就想對軍官動手,但那時開口說衛星手機十分昂貴的實習老師突然間好像想起什麼臉色一白,扣住不受控制的男人連拖帶拉地往旁邊拽,一邊說出「這是聯邦星際軍」一邊又對著軍官連聲道歉。也好歹他們沒有動手,因為你眼角瞥見隨著這位軍官一起來的士兵們站在門口各個目露凶光,蓄勢待發的握著槍械,只等對方真的動手就要衝進來。 軍官只是抬起左手,讓士兵們在門外待命。 你這才知道為什麼軍外套上的刺繡軍種標識這麼眼熟。 聯邦的星際軍隊基本上只存在於新聞的特殊部門解密檔案報導中,沒有人看過實體,只有一枚軍種標識在軍迷分析後在網路上為人所知。 你沒想到可以看見真實的星際軍,甚至還在危急時刻被幫一把,既是慶幸能看見傳說中的聯邦星際軍、又是難受這麼糟糕的狀況下才見到,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在沒有注意的時候,軍官和對方談話以單方面警告和救援訊息通知做結尾,接著轉身在你面前單膝觸地蹲下。 「你還好嗎?」 「……還好。」你抓緊包裹身體的衣服,在對上他眼睛前發現他有一頭銀白色長髮,五官深邃,輕易地讓人聯想到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像。「能不能拜託你們讓我在其他區域安置,在這裡我沒辦法保證自己安全。」 軍官沒有說話,紫黃晶一般的雙眼直視你,似乎在考慮你說的話是否足以讓他給自己增加這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也有可能是在考慮其他事情。你深知他沒有義務做這些事情,只能動作極輕的靠近對方,在對方臉側遮住口部防止有人讀取唇語後告訴他你有純淨水。 對方身形臉色未動,眼神凌厲掃過來凝視著你。 「多少?」 「足夠了。」 軍官和你對峙良久,然後一把抓住你的手腕起身往外走去。這動作太過突然,不僅是你、在場其他人也沒料想到,只能猝不及防的被拖著往外走,單手堪堪抓住軍外套門襟避免衣服落地導致自己走光,過程中沒什麼人敢上前阻攔,眼睜睜看著你被星際軍軍官帶走,十幾位星際軍士兵斷後。 抓著手腕的手沒有很用力,軍官走路的速度雖然快但不會讓你踉蹌,甚至最後你分心注意到大學被炸掉大半的空地上停著一艘比教學大樓體積更龐大的橄欖型銀色軍艦時,長髮的軍官就嫌棄你走得慢,在眾士兵前一把將你橫抱起來,大步流星的走進軍艦入口。 迎面有幾名軍人走來,看到抱著你的軍官先行軍禮,接著滿臉八卦的搓著手掌詢問怎麼會有女人。 「看上了,所以帶來了。」 你聽見抱著你的軍官這麼說,只感覺到他的手壓著軍外套邊緣不讓你露出任何一點皮膚,最大限度保護了你的隱私。 幾名軍官聞言發出噓聲,大膽一點的還湊過來試圖戳戳你的臉,被軍官側身躲過後一腳踹開。 「最好是啦~我跟你那麼久了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不是這種人,別找藉口。」 你感覺抱著你的人又踹對方一腳,聲音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滾!」 幾名軍人嘻嘻哈哈的落在後頭,識相的沒有跟過來。 軍艦內部的走道不會太高,地面和天花板的距離讓你感覺有些壓力,只能側頭看著並未鋪設任何地面裝飾的銀色走道,和壓在兩側並不寬的白色牆壁。 你被軍官一路抱著搭上傳送梯,出門左拐,又是一段長長的銀色走廊後終於走進一間房,隨著房門開啟、緊閉,對方終於輕巧的把你放在室內唯一一張沙發上。環顧四周,除了你坐著的雙人沙發,還有一張辦公桌、一張加大單人床,以及一間浴室,房間大小和先前你躲避的通識教室差不多,只是地面鋪設了深藍色的柔軟薄地毯。 「只有我的房間沒有監聽,有什麼事情等一下討論。」軍官蹲下身體,以肢體語言減輕可能給你帶來的心理壓力。「浴室在那邊,基礎盥洗用品用具都有,你先洗澡換衣服。」 你點頭表示清楚,在軍官默認下依舊包著軍外套進入浴室開始沐浴。 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始至終他的眼神都沒逾矩半分,還是因為他眼底從未出現過一絲一毫的慾望,你竟然放心的在陌生人房間裏洗澡。洗完後穿著浴室內吊掛的黑色浴袍走出來,軍官指著床邊讓你去吹頭髮,自己才接著進去洗,似乎也很放心你在房間裡四處探索,並沒有因為你是外來者而當成罪犯嚴加看管。 你吹乾頭髮,還在想他的行為怎麼跟一些科幻片上表現的不太一樣,洗好出來的軍官接著也開始吹頭髮。相比他身著軍服時的樣子,銀白色頭髮披散下來如同打濕的絲線成綹,又是一套黑色便服,倒是顯得比初見面時和藹許多。 「雷歐?阿帕基。」用髮圈隨意綁起頭髮時他突然開口,你意識到他在自我介紹,連忙也交代自己姓名身世。 「我不是在拷問,不用說這麼多。」阿帕基站起來站到你面前,居高臨下的睨視。「你說的純淨水怎麼取得?供給穩定嗎?」 「頂多只能供給這艘軍艦。」你沒隱瞞真實情況,畢竟你現在就是因為握有這項他們可能極為需要的資源才能坐在這裡。若非如此,身為星際軍軍官,他根本可以不用插手管你如何被搶物資或侵犯。「長官,我希望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而已,這事關我的家族。」 聽到這邊他顯然有些興趣,挑眉示意你繼續說。 你咬咬牙,伸手展示手腕上的白金手環,從鑲著鑽石的正下方解開基因鎖,接著提起手環,從手腕處延伸出約莫一個直徑大約二十公分的橢圓形空間開口。 這下阿帕基是真的露出意外神色,畢竟他身為星際軍還沒看過有人直接用身體當媒介展開異空間開口——要知道,普通恆星死亡造成坍縮的力量足以粉碎各種堅固金屬,又或是扭曲重力與時間流速,連結異空間的開口只要不是人造的都沒人敢輕易靠近,你卻這麼堂而皇之的用身體當媒介開啟,看起來還十分熟練。 你從異空間中掏出一瓶果汁遞給阿帕基。 「長官,你聽過『替身』嗎?」 阿帕基點頭,面色複雜的接過果汁幫忙打開後遞回你手上。 你沒錯過他眼神裡的懷疑,只是從善如流拿著他打開的果汁喝一口,繼續解說:「我家有遺傳的『替身』,可以打開連結異次元空間的入口,同時連接著一處水源,十幾代以來從未枯竭過,最高紀錄是在旱災中維持了兩百多人一年多的水源,所以我說供給軍艦是足夠的。只是次元空間展開的時間有限制,目前我的極限是五分鐘。」 「空間內部時間是靜止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搶奪你的食物卻找不到,而食物還是維持著裝進去當時的狀態。」阿帕基只憑著你提供的資訊就推斷出空間特性。「我第一次聽到平民裡還有替身使者。」 「對。我家的人都是。」你突然有些疲憊。就在一小時前,沒有阿帕基的出現,你可能還在承受那群人的暴行。「如你所見,果汁是冰的。」 阿帕基點頭,多方考量下最終詢問你要不要和他簽署合作協議。 「你不吃虧,我們艦上的同伴也能獲益。」 他需要為了自己軍艦上的人考慮,但他在道德上不想也不願意佔一個女孩子的便宜,所以他才想用協議的方式來保障雙方,同時也是為了保密。 「長官,我……」 「你可以叫我阿帕基。」 「我能不能再提出一個要求?我已經和家人分散一週以上——」 突兀門鈴聲打斷你還未說完的要求,也打斷阿帕基準備提出的問題。他似乎這時候才發現你的身上只有一件浴袍,伸手拿過摺疊整齊的灰色棉被展開、把你整個包起來,確保你不會著涼反而有可能發熱後才去開門。 你從棉被捲裡往門口看去,三名軍服和阿帕基相比下還要更簡潔一些的軍人在門口向人行軍禮,又玩笑似的擠進門跟你也行了一禮,隨後姿態輕鬆的在沙發上癱成一大坨。 阿帕基的表情看起來頗為恨鐵不成鋼,明明已經說過注意一下形象,結果這三個下屬進門直接在沙發上爛成團,瞬間把星際軍神秘的形象歸零。 「還是阿帕基這邊的沙發好啊,房間也是最大的~」 身高最高的黑皮帥哥率先發出聲音,一口白牙亮得似乎在反光,整個人透出如同多數大學生一樣內卷又擺爛的氣息,但身材和那雙鴉黑色的眼睛又說明了這個人並沒有外貌看起來那般簡單,反而有種貓科狩獵前的慵懶警覺。 阿帕基有些看不下去。 「你倒是心安理得。」 「是的長官~」 阿帕基嘖了一聲,語氣聽來不善,你卻無端看出他的縱容。看來這幾個人能放鬆成這樣,阿帕基真的是很大限度的在縱容幾人。 「所以你是誰呀?」黑皮帥哥隔壁的黑髮青年好奇發問,聲音和人一樣十分朝氣蓬勃,紫色眼睛在燈光下讓你想到了隕石邊牧。「阿帕基從來沒有往艦上帶過任何人,你是第一個。」 「是她有什麼特別之處嗎?」金髮紫眼的白皙士兵突然開口,言談中沒有看你,只是看著阿帕基詢問。 你看著三人,把原本蓋住頭頂的棉被往下移,露出自己已經感覺有些熱的腦袋,也等著阿帕基發言。 阿帕基先前不插嘴本意是想讓你們彼此交流、互相熟悉,但他熟知福葛的謹慎防備,也明白看似放鬆的有米斯達實際上從都到位都警戒著你的一舉一動,整個房間內恐怕只有納蘭迦是真的對你感到好奇,甚至可以說是一見面就很有好感。最終在四雙眼睛的凝視中,阿帕基敗下陣來介紹起自己三位爛在沙發上的士兵,又向著他們介紹你。 依照癱坐在沙發上的順序,最左側那位金髮紫眸的白淨青年叫福葛,姓氏沒有交代,不知道為什麼不太想說;中間最年輕的黑髮男孩叫納蘭迦,16歲,是整個軍隊年紀最小的偵查兵;最右側的黑皮帥哥名叫米斯達,在入伍以前因為保護被侵犯的女性被加害方誣告入獄,還是軍方介入才翻案。 「幫我翻案的是布加拉提,對我們來說他是最重要的人。」 米斯達悶悶地說了這句就沉默下來,其餘三人也明顯低落,尤其是阿帕基面不改色但手部肌rou驀然緊繃,隱約能窺見他的不甘。 米斯達沒再開口,你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布加拉提這個人你第一次聽說,不能理解他們過去曾一起經歷過什麼,不知道這個人品行,更不知道這個人對他們有多重要。 最出乎意料的是,在阿帕基默許下,福葛將布加拉提為何會失蹤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的統整,竟然還跟星際軍內部鬥爭有關。 「他收到的任務地點是恆星正在坍塌的危險區域,但這個資訊被隱瞞,他們想逃離時被新生黑洞捲入,下落不明。」福葛語氣平穩,伸手拍拍正在哽咽的納蘭迦繼續解說。「星際軍初期成立都沒什麼問題,但後期分裂兩派。鷹派主張人類擴張版圖,所到之處劫掠交火不斷,有用物資包括女人一個不留;鴿派認為沒必要大動干戈主動開戰,對災民或戰亂區域也從不破壞搶奪,這也是為什麼阿帕基帶著你上來大家會覺得很奇怪。」 「星際軍沒你想得那麼美好。」阿帕基挽起袖口,「內部鬥爭隨時有可能要了我們的命,布加拉提就是其中一個犧牲品,納蘭迦的家鄉也是因為鷹派從地圖上永遠消失。」 「我想……」你有些忐忑。「你們可以讓我看看布加拉提的照片嗎?」 聞言米斯達看向福葛,福葛微不可查的點頭,接著看向阿帕基。 「你要做什麼?」 「也許,我是說也許。」你咬咬牙,實在不忍心他們繼續難受,畢竟跟家人分離的焦慮和疼痛你也正在經歷。「如果你們有他的東西,我或許可以找到布加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