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心心念念的人

    国内紧张的氛围似乎与美国有些不同，在那之前即便身处异国，过着平静安稳的生活，心里却始终存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她想要的就是消除这种紧绷感，给自己喘息的空间，调整好步伐后走得更稳。她不是在逃避而是为了更好地回去面对，重新掌控公司，让自己更能全心去爱哥哥。

    这里没人认识她，她不必背负过多的目光，也不会被苏悦找麻烦，和年纪小但有野心的聂胜誉争，更重要的是她还有程鸢陪着她。

    而洒落在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映出两道交错的影子，即使是窗外汽车的汽笛声也无法盖住母女两人的笑声。

    聂乙倩依偎在母亲怀里，眸光柔软而平静。指尖翻阅那本带有哥哥童年回忆的相册，她笑了出来指了指图中哥哥滑稽的脸。那是安心的感觉，是五岁的她依偎在母亲怀抱里那安心的感觉，带着独属于母亲的气息，程鸢的语调也缓慢温和，温柔似水。

    她很爱和聂乙倩叙旧，问她国内的一切，身边的朋友，还有聂甘迁对她的态度。程鸢似乎只是随意聊起，但聂乙倩知道，母亲一直关注着他们，而程鸢她眼里又藏着某种了然，她笑了笑，叹息道：“我们乙倩和甘迁都长大了，管不住了。”

    聂乙倩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摇了摇，撒娇似的：“妈～那你也跟我们回国？”

    程鸢失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眼底有些无奈与宠溺。

    2.

    离开国内的日子她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她变得更放松，也更大胆。用她的话来说，她变得更不要脸。

    她勇敢去爱她所爱之人，她学会了更勇敢地表达自己。街头音乐会上，聚会，戚一雪也陪着她到了美国，她的状态逐渐变回从前，不顾一切。

    她渐渐学会了接受自己的情绪，而不是一味地压抑。

    不过即使身在国外，聂甘迁和聂乙倩还是天天黏在一起。煲着电话粥，联系的更频繁，几乎每天都会视频通话，聊着彼此的生活，分享着琐碎日常。

    “你今天又喝酒了？”　聂甘迁皱着眉，看着屏幕上她微醺的脸，有些斥责又有些无奈。

    聂乙倩没放心上：“哪有，才喝了一点点。”笑眯眯地晃了晃酒杯，她软绵绵的声音，几乎是撒娇道：“今天心情好嘛，难得放松一下。”

    聂甘迁盯着她，眼里带着些许不悦：“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有程鸢在啊。”

    “她能看得住你？”

    “我哪有喝多...”聂乙倩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心虚，“再说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嗯？”聂甘迁微微眯起眼，“你再说一遍？”

    不只是聂乙倩，连聂甘迁都变回从前的状态了，丝毫不掩饰占有欲。

    而她立刻换上乖巧的语气：

    “我说……我会注意的，哥哥大人。”

    对面沉默了一瞬，随后传来他低沉的嗤笑声：“嗯，这才是好meimei。”

    有一次，她在电话里笑着问：“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数着我什么时候回去？”

    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冷淡地回了句：“谁有空管你？”

    可等她真正提出要回国时，对面却沉默了很久，最终只低声说了一句：“早点订机票。”

    是她想要的牵挂。

    3.

    苏悦那边，她对聂严一家根本毫无办法。仗着愧疚心里不尊重他人的行为也应该停止了。

    聂严和苏悦大吵一架，聂胜誉甚至也因此和聂严闹起了脾气。

    那是破碎的家宴，灯光明亮，却无法扫去积压已久的阴霾，连愉快的开场都没有。聂胜誉手里攥着红酒杯，第一次对聂严发脾气。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对面男人身上：“你有关心过我们吗？我不是你的儿子吗？”

    聂严有些不敢置信，他坐在主位，嘴角竟勾起了一抹讥笑：“那你有把我当父亲吗？”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苏悦早就没忍住，她的眼眶一直泛着泪水，皱着眉头，而聂胜誉的心脏也仿佛被人狠狠捏住。

    “父亲？一个没有责任感的父亲？”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自嘲。

    一旁的苏悦突然抽泣了一声，声音压抑又痛苦。她突然张口，死死地盯着聂严，似乎充满各种怨念：“公司本来就该是我儿子接管的！这是你欠他的！”

    他们还是想争取。

    聂严眉头紧锁，目光骤然一冷，他轻笑了一声：“这几十年来，我给你们的钱还不够弥补的吗？那些被你们挥霍掉的财产，到底去了哪里？”又顿了一下，才说出直戳母子两人心窝子的话：“是你儿子技不如人在先。”

    苏悦死死咬住嘴唇，彻底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宣泄而出：“我儿子?你当初在外面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么多？！”

    而聂严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神色阴沉得可怕：“你也只会说这个了，给我滚！”聂胜誉握紧拳头，目光凌厉地盯着聂严，他没有移过眼神，声音一字一句，一字一顿，带着决绝，带着沉沉的控诉：“你也只会生气了。我妈说的哪里不对？我对你哪里没有尊重？”

    而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紧张的氛围也早就让每个人都感受压迫。

    4.

    聂乙倩回国已经是五个月后的事情。

    是因为公司危机才突然回的国。

    不过那离开已久的地方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她的内心对在美国的这些天仍存有几分微妙的不真实感。聂甘迁穿过人群，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某种久违的亲切。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另一只手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

    即使处于公司畏难时刻，他还是控制不住对meimei的回国消息感到开心。

    是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心跳。

    他的声音低沉：“回来了。”像缓缓流淌的河水，包裹住了聂乙倩。聂乙倩轻声道：“嗯，回来了。”　她的回应没有很激烈，但她这些天也和哥哥一样想念彼此。

    车窗外的路灯散发着有些霓虹模糊的光投射在车的玻璃镜片上，晃的人眼有些疼痛。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有一双温柔的大手，平稳的掌控着方向盘，冷峻的侧脸，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聂乙倩没忍住，往那方向探去，蜻蜓点水般吻在聂甘迁脸颊处，留下一抹红晕与温度。那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收紧，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吻惹的实在开心。

    是归宿，熟悉的布置，只是少了聂乙倩在这里留下的生活痕迹。是家里，她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身上的衣服又被一件一件脱去，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翻涌。

    而聂甘迁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像是在安抚她。暖黄色的光将他们的身影包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