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小姑
欢迎回家,小姑
一月底,港市依旧飘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飞机正徐徐驶向港市友宁国际机场,准备降落。 透过机窗,外头是无尽的暗沉。 底下林立的高楼大厦耸入云霄,灯火通明,交相辉映。 这座被海洋环抱的城市,此刻正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街头巷尾尽是灯红酒绿的繁华盛景。 夜晚的灯光,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猛兽。 港市虽说隶属华国版图,可与繁荣祥和、国泰民安的内陆地区相比,在这片土地上,上层人暗藏贪婪欲望,狼子野心。 政府部门内部官僚腐败之风盛行,权力与金钱相互勾结,而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宰者,cao控着一切。 白舒默默收回目光,抬手轻轻按揉着太阳xue,神色间满是倦怠。 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是这般大雪纷飞,她乘上了离开港市的飞机。 机舱内传来空姐声音甜美的播报。 “女士们,先生们。 飞机已降落在港市友宁国际机场,外面温度零下五摄氏度……” …… 港市顶级奢华的画廊里,欧式风格的室内布局尽显典雅华贵,顶部那璀璨的水晶吊灯,散发出柔和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梦如幻。 著名艺术家倾情演奏的小提琴曲,音符如潺潺流水般流淌,优雅而舒缓,萦绕在每一个角落。 宾客们手中的高脚杯在灯光的交织下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港市商总会长的大公子秦煜淮,为母亲邹婉筹备的生日宴尚未正式开场,可来宾们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八卦之火,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大公子真的要和白舒联姻了?” “这还能有假?我朋友和她搭乘的是同一趟航班,我朋友说看见她身上佩戴的那些珠宝,加起来价值都上亿了,她以前在白家不受宠,但好歹是白家唯一的千金,就她那吃穿用度,整个港市又有谁能比得上?” 白舒自小就是公认的美人胚子,十六岁出国那年,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倾国倾城的容貌,不知多少港市的名门贵女心生嫉妒与羡慕。 她离开之后,贵女们都暗自松了口气,大感畅快。 “你说她今晚会不会来呀?要是我,肯定不回来,在国外自由自在多好,被喊回来联姻,当成工具人使唤。” “大公子前未婚妻的绯闻热度可还没消退呢,要是白舒今晚来了,说不定明天就直接登上热搜了。欸,你看热搜第二条,好像就是关于他前未婚妻的,听说还怀孕了,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大公子的?” “你可小声点,要是真的,那白舒也太可怜了,还没结婚呢,丈夫就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其实,大多数来宾都盼着能在今夜一睹十多年未见的白家二小姐的风采,瞧瞧她如今究竟是怎样的容姿。 不过,大家心里也清楚,来这里的人,更多是为了攀附权贵、洽谈生意。 或者,看热闹。 不久后,生日宴正式拉开帷幕。 热衷于八卦的宾客们,时不时就将目光投向门外,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她怎么还不来啊?” 就在众人的期盼中,终于—— 白舒一袭抹胸式高级定制鱼尾礼服,款款步入画廊,礼服上手工缝制的上千颗黑色钻石,在酒红色的拖地裙摆上折射出耀眼夺目光色。 她那浅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慵懒地斜落在胸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那张标准的鹅蛋脸,红唇娇艳欲滴,宛如盛开的玫瑰。 桃花眼明艳动人,淡淡地扫视着那些投射而来的目光。 打心眼儿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刹那间,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直到那悠扬动听的钢琴曲再次响起,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 这时,底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小声惊叹。 “怪不得秦家指名要白舒来平息舆论,就抛开背景不说,单凭她这张脸,挂在热搜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为过啊。” “人家都来了,你小声点啦。” 白舒还未走到展厅中央,身着香槟色牡丹刺绣礼服的邹婉,便满脸热情地迎了上去。戴着祖母绿手镯和大克拉钻戒的手,轻轻地握住了白舒冰凉的玉手,说道。 “舒舒啊,你可算来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邹婉凑近仔细端详,只怪白舒生得太过精致,哪怕近在咫尺,都找不出一丝瑕疵,像展厅里精致的洋娃娃一般。 就算是港市娱乐圈里那些光彩照人的女明星,在白舒面前,恐怕也要黯然失色。 白舒有些洁癖,她不喜欢被人随意触碰,可碍于眼前的场合和情面,她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及时将手抽回。 “收到母亲发来的消息,得知您的生日宴在画廊举办,我刚落地就赶紧换了身衣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邹阿姨,祝您生日快乐。” 说罢,白舒不着痕迹地抽回手,随后从身后侍从的手中接过一幅画卷。 画卷呈卷轴状,中间用一根白色云纹绸带优雅地系着。 她递向邹婉:“听说您一直喜爱水墨画,我在国外的时候,特意拜托大陆的好友,辗转寻得名家绘制了这幅画,希望您能够喜欢。” 这份礼物恰好送到了邹婉的心坎上,她对白舒愈发喜爱,连忙招呼人将礼物收下。 “你这孩子真是太有心了,阿煜那边有点事情耽搁了,估计得晚些时候才能到,阿姨先带你认识认识这里的人,都是些很好相处的朋友。” 尽管白舒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但邹婉还是担心她听到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后,会对秦家心生不满。 如今白家内部局势已然发生变化,掌权人不再是白雄,可白舒始终是那位举足轻重之人的小姑。 倘若白舒反悔这门婚事,对于秦家而言,无疑是煮熟的鸭子飞了,损失巨大,所以在婚事彻底敲定之前,邹婉必须想尽办法讨好白舒。 两人走到一幅名画前,邹婉又顺势拉起白舒的手,丝毫没有察觉到白舒眼中一闪而过的不适。 她特意抓住这个机会,为儿子解释起来:“阿煜的那些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阿姨也不瞒着你,秦家目前确实需要一位像你这般优秀出众的人来帮忙压制舆论。” “舒舒啊,阿姨是真心欣赏你,阿煜这孩子怎么样,你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应当十分了解,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白舒轻轻地点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我理解的,煜淮哥小时候还耐心教过我写字呢,我对他也一直很欣赏。” “那就好,阿姨还担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把他给忘了呢。”邹婉笑着说道。 白舒嘴角上扬,再次抽出自己的手,从旁边的托盘上拿起一杯红酒,浅笑:“怎么会忘呢。” 秦煜淮啊,让她魂牵梦绕了好多年的人,她又怎会轻易忘却? 经过一番寒暄之后,秦煜淮终于姗姗来迟。 画廊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下,其后还紧跟着一辆以“港”字开头、五个零的车牌彰显着权势地位的加长版白色库里南,流线型的车身在华灯的映照下,散发着冷峻而威严的光芒。 保镖们迅速上前,先一步打开前方迈巴赫的副驾驶车门。 一身笔挺灰色西装的秦煜淮文质翩翩地走了下来,随后,他亲自为库里南副驾驶上的人拉开车门。 身着西装革履的保镖们整齐地站成两列,神色恭敬,静静地等候车里的人下车。 一时间,画廊里的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微妙而紧张。 秦煜淮下车后,宾客们仍在低声议论纷纷。然而,在他们看清后方库里南的车牌号时,瞬间都收起了随意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样的场景,白舒小时候也曾经历过。 那时,她有幸与爷爷同乘一车,下车时,周围人的态度便如同此刻一般,充满了恭敬与热情。 白舒在猜,或许车里坐着的会是她的父亲。 可是,下一秒——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迈着修长而矜贵的步伐,从容地从库里南内走出。 清冷的目光穿透人群,精准地定格在白舒的脸上,深邃的眼眸犹如幽潭,漆黑不见底,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白舒几乎在瞬间瞪大了双眼,身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在原地,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她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茫然失措,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众人纷纷热切的迎上前去。 而他,却目不斜视,径直朝着白舒走来。 最终,他停在白舒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欢迎回家。” “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