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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忍不住问:“你长大以后就特别受欢迎了吧?” “什么受欢迎?你是说受拥护吗?还行吧,我十一岁就上战场了,一开始没显出什么,后来身量窜起来,力气大了,才开始被人注意到,真正受拥护也是十七八岁时候的事了。” “嗯,不是那个意思,”陈兰猗有些扭捏地揪着地上的草,不太好意思看萧陟,“我是说你那会儿挺受女人的欢迎吧?” 萧陟抬起头,勾唇看着他,眼里满是戏谑:“你猜呢?” 陈兰猗瞟他一眼,又去看旁边的树叶,心里其实有点儿不高兴:“听说你们那边民风开放,男孩儿也早熟,特别早就成亲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这种事,然后就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之前跟你说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陈兰猗疑惑地看着他:“说过什么?” “我说我最爱的人和我没来得及结婚,但是他在我心里已经是我妻子了。” 陈兰猗怔了一下,随即想起来,那时候他刚成为贺子行,记忆还没恢复,听久哥说起他梦里那个前世的爱人,还暗自难过来着,不由脸又红了,嘴硬道:“真的假的?你没结婚,难道连妾都没有吗?你们那边的女人都那么胆大,要是偷偷爬进你帐子,你能忍得住吗……” 萧陟手上沾了血,张着胳膊抱了陈兰猗一下,“真的,我那么小就上了战场,战场上哪有女人?后来遇见了你,满脑子都是你,就谁都看不见了。” 陈兰猗使劲儿憋着才没有笑出声,但是眼梢眉角俱是笑意。 “你问完了?那该我了。听说你们汉人贵族十几岁就有同房丫头,你有没有?” 陈兰猗脸色一下子涨红:“你怎么这都知道?我没有,”他对着萧陟用戏谑掩饰着计较的视线使劲儿摆手,“真没有,我对那种事不感兴趣。” 萧陟惊讶地挑眉:“这么说,你天生是弯的?” 陈兰猗也愣了,不确定地回忆那些久远的事:“是吗?可是我对男人也没兴趣啊。” 对男人没兴趣?萧陟讪笑了一下,到底还是让自己强行掰弯的,然后就听陈兰猗说:“其实,你那次想偷亲我,我知道。” 萧陟一怔:“哪次?”他可没少偷亲。 陈兰猗眼神飘忽了一下,“带你去教坊那次,”他飞快地瞟了萧陟一眼,“你以为我醉了,想偷亲我,我太紧张了,忍不住睁了一下眼,然后你就不动了。” 哦,那次……两人在皇城见得最后一面那次。 “我赶紧又闭上眼睛,等了半天你也没再过来,然后就听见你开始猛灌酒。我当时松了口气,又有点儿失落……”他不顾萧陟手上的血污,将他的手紧紧握住,“我后来总是想,要是当时没睁眼就好了,你肯定就亲上了,然后我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萧陟眼眶发烫地看着他,心脏跳动得快把胸膛撑爆了,“你,你那时候,对我……” 陈兰猗把手指沿着他的指缝插/进去,“应该是,可惜那时候懂得少。” 萧陟拿手臂紧紧揽住他,在他嘴唇上印下一吻,似要弥补当时的遗憾似的,这一吻按得极为用力:“现在也不晚,”他拿额头抵着陈兰猗的额头,两人气息交缠,“现在也不晚。” 两人回沙滩的时候手拉着手,萧陟还拎了只剥了皮、去了内脏的血淋淋的东西,立刻又是万众瞩目。 机长有萧陟提供的打火机和煤油,已经重新燃起火堆,他们在行李里翻出煮锅和调料,萧陟开始煮rou汤。 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只有机长和副机长他们过来同他俩说话,说他们的船已经做到一半了,等做好了,就坐船出海去寻找救援。 萧陟很欣赏他的勇敢,跟他说如果需要帮助就跟他说,他会尽量帮忙。 熬好了rou汤,味道不错,他们盛了rou汤给秦暮喝,秦暮应该已经听说他们两个的事,但是接过rou汤时毫无怀疑之色,认真地道谢后就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这里不太平,你现在身体虚弱,还是要多加小心。”陈兰猗忍不住提醒他。 秦暮咽下嘴里的汤,平静地看着两人:“你们是好人,我看得出来。” 萧陟和陈兰猗不由一笑,真是个自信的男孩子。 第82章分道扬镳 头等舱里的人基本都快走光了,只剩不方便挪动的秦暮和一直照顾他的钱平山夫妇,Mack医生中途想过来探望秦暮,看见萧陟和陈兰猗在,忙又退了出去。 萧陟跟陈兰猗把不多的rou和汤又分给钱平山两口子一些,那两人颇为惶恐地接过来,看秦暮和萧陟他们吃着都没事,才放心地吃起来。 钱欣已经到了怀孕后期,肚里的孩子似乎饭量不小,让准mama来到岛上以后就一直觉得饿,这时吃起rou来也是狼吞虎咽,把骨髓吸出“嗦嗦”的声音,从前冷美人的气质荡然无存。 陈兰猗看她三两口把自己碗里和钱平山碗里的rou都吃完了,看看自己碗里被萧陟极偏心地舀进去的几块后腿rou,顿生罪恶感,问钱欣:“你要是没吃饱就把这几块儿也夹过去吧。” 钱欣看着他碗里的rou,明显吞咽了一下,却还是谨慎地摇了头,钱平山也与从前阴郁的模样迥然不同,一脸憨厚地朝陈兰猗感激地笑笑,却没敢接过来。 陈兰猗无奈地把碗又端回自己面前。 萧陟轻哼了一声:“我也没吃饱。”陈兰猗哭笑不得地从自己碗里夹了块rou给他。 萧陟直接张嘴咬过来,又凑到陈兰猗耳边说:“一会儿给你摸鱼去,你不是爱吃鱼嘛。” 与钱欣相比,秦暮的吃相堪称优雅。 陈兰猗也注意到了,这孩子似乎从来就不会因为什么事而慌乱,此时刚从昏睡中苏醒,体力只恢复了一点儿,就坚持坐直了身子吃饭,把餐盒放在餐桌上,因为没有勺子而犹豫了一下,才端起餐盒喝汤。 他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肯定早饿坏了,都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饭量顶两个成年男人,要是一般孩子这会儿估计连骨头都嚼了,但是秦暮捧着餐盒喝汤时还是那种不紧不慢的姿态,纤长的黑睫毛微垂着,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安静。 秦暮喝完了汤才开始吃rou,拿刀叉细致地分解着骨头上的rou,把小块儿的rou送到嘴边时,淡色的薄唇才会张启,然后动作幅度极小地咀嚼,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弄脏手和嘴。 这种优雅矜持的仪态、英俊雅致的外貌,还有之前自然流露出的礼貌、流利无口音的英语,都让人觉得他是在家教甚好的富裕家庭长大的孩子。 也许是因为此时身处飞机,陈兰猗又想到了头等舱——如果秦暮要冒充乘客,大概要说自己是头等舱的乘客才会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