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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但就算冬至,商炽松了口,也规定俞礼一个饺子只能沾一丁点料,沾多了商炽就会变脸。俞礼由着商炽管他,否则他自己也没有分寸。吃完几个后,俞礼侧头问道:“去年冬至,你在哪?”商炽将饺子吹凉了些放到俞礼的盘子里,才道:“就在京城。”俞礼继续问:“那为什么不出来找我?”商炽答:“会给你带来危险。”俞礼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夹起商炽放到盘子里的饺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暖阁内烧着炭火,俞礼却觉得有些冷,手上的劲也越来越软,啪嗒一声,筷子连同夹起的饺子一同掉在桌上,俞礼捂着肚子面色发白,商炽立刻警觉起来,心跳怦怦直跳,比任何时候都要紧张。随后商炽立刻让自己镇定下来,打横抱起俞礼快步入了寝殿,厉声吩咐道:“去传太医!”俞礼紧攥着商炽衣襟,声音微颤道:“以粲,你说点好听的话哄哄我吧。”越临近这天,俞礼越害怕,他从未听说过男子怀孕,过去亦从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他害怕自己太过异类生不下这个孩子,害怕届时商炽会面临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商炽将他轻轻放到床上,理顺俞礼被冷汗打湿的额发,柔声道:“冬至那天,我一直在暗处陪着你,陪你走过一条条长街,本想送你一直到俞府,中途出了点状况,被叫走。”“你之后是走回去的,还是乘轿?”俞礼想起被卿雪藏掳在马上的惊魂一幕,勉强笑了笑:“是乘轿回去的。”商炽看出他在骗自己,被骗了那么多次,他已经产生了直觉,但很快太医来了,由宣吴敬接手,整个太和殿在宣吴敬的吩咐下忙做一团,俞礼越发紧张,忍过一阵阵袭来的疼痛,侧过脸看向商炽比他更苍白的脸色,不由笑了声。商炽紧握着他的手,忐忑道:“别怕,我陪着你。”“我感觉,你比我更怕,哈哈。”俞礼刚笑了两声,又一波疼痛袭来,笑不出来了。宣吴敬在旁边道:“放轻松,疼的时候就作深呼吸。”商炽看俞礼紧咬着牙忍受疼痛的模样,心里亦是撕裂般的痛,他冷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帝师轻松些?”宣吴敬哽了下,说道:“用药对胎儿不利。”“不用药。”俞礼疼得脸色惨白,一双眼尾染了绯霞:“我还能忍。”几个时辰的阵痛后,俞礼浑身已被冷汗打湿,商炽心底焦急无比,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那么难熬,频频问太医还有多久。如果不是俞礼坚持,商炽会毫不犹豫地给俞礼用减轻痛苦的麻药。分娩的过程十分艰难,太医们急得满头大汗,热水频频送进送出,商炽好几次都忘记了呼吸,他看着俞礼无助又坚强的模样,眼眶跟着酸涩起来。恨不得代替俞礼受这份罪。商炽握着俞礼的手,俞礼能从他掌心的温度感受到传递过来的力量,这个力量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没有因疼痛而妥协。从白日到黑夜,太和殿终于响起一道婴儿啼哭声,所有人都卸下重担,大松一口气。商炽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由人将嗷嗷大哭的小皇子抱去洗干净,寝殿重新安静下来,他复又紧张地看着俞礼,静下心去听俞礼虚弱的呼吸声。俞礼面色如纸,脱力得昏睡过去,凌乱的长发被压在身下,额头汗淋淋的。他从生死间挣扎出一条活路,显得万分脆弱,生怕一碰就会惊扰到他,当真是让商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又怕摔了。商炽观察着俞礼的情况,太医见此来诊了脉,说并无大碍,只是太累了。商炽依然不放心,非得一眨不眨地看着俞礼,听着他的呼吸声才能觉得安心。天将亮时,俞礼悠悠转醒,商炽睁着眼看了他一整夜,眼中遍布血丝,看俞礼醒了,才松懈下来揉眼睛,问道:“要看孩子吗?”“要!”俞礼眼中闪着期待的光亮,这种感觉十分新奇,又很忐忑,冥冥中的血脉牵连,让他与这个世界彻底有了联系。乳娘将裹在襁褓中的小皇子抱了来,俞礼撑起身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小崽子睡得很熟,比寻常孩子瘦不少,俞礼愧疚地想,很可能是他在怀孕期间太过折腾,让小崽子没发育好。商炽揽过俞礼的肩,脸上现出深深的柔情,低声道:“太医说他十分健康。”俞礼放下心,问道:“你想好他叫什么了吗?”“明彰。”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姓宫、姓俞都可以。”“跟你姓吧。”俞礼低低地念道:“商、明、彰。”一听,就是一代明君的名字。作者有话要说:做好准备嗷,马上要开到终点站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勒格朗瑟朗2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100、第一百章自生下明彰后,俞礼断断续续睡了许久,他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但每次醒来,商炽都守在床边照顾他,备在旁边的米粥也永远是热的。在浑浑噩噩中,俞礼想起了很多事,有的是关于俞明寂的,有的是关于傅族。窦夫人和俞诚宗十分宠爱他,甚至是宠溺,窦夫人为了不让俞诚宗分心,一直服用红花,而阿姐小时候性格虽然内敛,但很喜欢各处游玩,他常常会缠着阿姐带着他,每次受了伤,窦夫人都会指责阿姐,渐渐的,阿姐护着弟弟的心愿比护着自己的命更重要。阿姐刚到出阁的年纪,就被圣上赐婚嫁给权倾朝野的恭亲王,阿姐并没反抗,从准备出嫁到离开浔阳都很平静,只是在他追上送京的花轿,在小窗外跟阿姐说会去京城找她的时候,阿姐落下一滴泪。这个机会很快就来到,私塾的好友怂恿他一同上京赶考,他本也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当即就答应了,但父母强烈反抗,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叛逆心,偷偷翻出院墙,自深夜追上好友的车驾,入了京城。那时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去探望多年未归家的阿姐,顺便考个试。在贡院里,他并未认真思考怎么作答,他草包之名在浔阳就十分鼎盛,他的好友也不认为他能上榜,他草草应付、鬼画桃符,却未想到,红纸张贴,他赫然在列。他一度以为自己神童在世,未思索其中关窍。金銮殿上,殿试时,九五之尊缓缓走下,一一看过今年的才子,停到眼缚黑纱的俞礼身前,久久也未置一词。他透过黑纱紧张小心地打量那位已显龙钟老态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