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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的地面潮湿而阴冷。凌晨他偷了一套衣服,装作农夫想要混进附近的乡镇。守城的哨兵犹疑地打量了他几眼,觉得没有油水可捞,唾弃地赶他进了城。他来到圣堂在此地的分舵,一个小小的教堂,本以为能够得到休息和情报。卫戍用叉枪不耐烦的把他赶了出去。不要紧,他想,这只是一个小地方,他们不知道我是谁。他镇定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卫戍笑的直不起腰来。伙计,看看你这幅样子吧,不要听风就是雨。早八百年前的消息了,索隆一家都犯了叛国罪,那个什么阿索诺早就畏罪自杀了。掉脑袋的事,也赶来掺和。他比了比脖颈上的位置,吐出一口浓痰来。旁边的杂役支着脑袋赶来听八卦:听说那么大的宅子呢,一把火全烧干净了,啧啧。可不是,大人物那点事呦,嘿嘿嘿嘿……哦,原来他已经被钦定死亡了。他浑浑噩噩往野外走去,漫步走了一天一夜,来到了一片荒野。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在窜动。他定神一看,不死者披着拙劣的伪装看着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这多可笑,我还活着,人们都以为我死了。我还活着,已经没有活人需要我了。只有一个不死生物,还指望着我的作用。他坐下不动了,对着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伸出双手。不论,你想要什么,都来拿走吧。月光满满地撒向这片平地。不死者慢慢地向他挪过来,银灰色的短发泛着光,越看越像一只兔子。骷髅在月光下渐渐长出血rou,哦,原来伪装是这样形成的。银灰色头发的少年磨蹭着坐在他身旁,快速地用双手搭了搭他腰身两侧,随即又缩成了一个球。又过了一会儿,它从破布伪装里摸出一个东西,放到他面前:“吃的,给你。”不死者战战兢兢地说,“你,不要。”又指了指脸。那是一块乡下穷人家过年给小孩子发的饴糖。阿索诺囫囵摸了一把脸,才知道自己哭了。☆、Chapter9在那同居的日子里“我该怎么称呼你?”阿索诺心平气和地问同居人。他们诡异而和平的同居生活已经进行了一段时日。阿索诺在巢xue的入口找到一片空地搭了个草棚。他用狩猎得来的野兽同附近的居民交换了一些生活用品,一副破罐子破摔,要住下来的样子。他还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只是留着一圈胡茬,好叫这副脸看起来和以前不那么一样。事实上以他这副饱受摧残的身子骨,哪个地方都和从前不那么一样了。他自称死过了一回,现在打算为自己活下来。同居人轻快地跑回巢xue——阿索诺如今已经知晓,这是一个早已荒废多日的巢xue,除了眼前这奇妙而诡异的存在以外并没有其他会动的东西了——他拿回一大摞脏兮兮的行李。哦,是好多不同年代的书。同居的存在拿出其中的一本,期待地看着他。阿索诺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它希望他朗读这些书。闲着无事,阿索诺决定就这么办。第一本是一册薄薄的诗集。朗读到其中一个地方的时候,同居的存在用细细的第四节指骨尖点着一组字,示意他重新读一遍,又指指他自己。“瓦伦汀?那可是‘不朽的守护者’,”阿索诺哧笑了一声,“多大脸。不过你也算不朽了,不死啊。”瓦伦汀比了比他自己,说道,“我是瓦伦汀。”它又指了指书,自然地要求道,“继续。”阿索诺不屑地合上了书,不耐烦地抱怨道,“我念了这么久的书,你记得住么?”瓦伦汀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阿索诺觉得它很好的抽象并模仿了他的那种嘲讽的神情,“!@##%……&”称自己是瓦伦汀的未知的存在完美的复述了之前的一切。阿索诺不信邪,他打开另一本书,朗读了起来。这是一本深奥晦涩的法术书,他自己都读得有些磕磕绊绊。瓦伦汀继续成功地复述了这本书的内容,而且比他流畅很多。阿索诺觉得自己文明人的智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有些负气地说道,“就算你能够记住,也不会懂它们都说了些什么。”“基于矩阵负面效应的奥术构建方式,在三百年前流行过一阵,其实是一种效率非常原始的魔网接驳方式。”瓦伦汀平静地反驳他,“智力的追求永无止境,要时刻保持谦逊,这是本书作者门德尔松自己的原话。”它看着目瞪口呆,受到一百点暴击的前骑士,歪了歪头解释道:“除了这些,其余的一千本书我也都看过。”“言语是有效力的,不知道正确的发音的时候,我不能随意说话。”“傲慢是智慧的敌人,帕拉丁的信徒。”瓦伦汀有时会向阿索诺讨要几副完整的新鲜兽骨。它会将这些碎骨按生前的模样摆放好,然后施法将它们变成红眼睛的使魔。这些小东西能够看到很远的场景。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能这么轻易就和瓦伦汀第二次相见了。“你明明可以自己去捉一只的。”“那不一样。”瓦伦汀这样解释道,“你们活着的东西,需要进食、捕猎,这是生存的必须。我不需要这样的能量摄入,如果在战斗之外滥用自己的力量,那就是对生者的不敬了。”“生者的世界在这里”它比了一个圈,“死者的在这里”,它比了另一个圈,两个圈圈相切着。它又在两个圈交界的地方点了一点,“我在这里。”不知为什么,阿索诺觉得这个话题有点伤感。他转移了焦点,问瓦伦汀能否用使魔帮助他狩猎。“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们爱去的地方,只要你承诺给我你新增加的捕获量里百分之三十的骨骼。”瓦伦汀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而阿索诺开始觉得数学不好也会导致文盲。有一天阿索诺问起这个问题,“是谁教会你文字?”瓦伦汀入神地想了想,半晌没有说话,好一会才说,“我解释不清楚,你愿意感受一下么?”它带骑士来到第一次见面的巢xue,将骨节清晰的指尖分别搭在后者的脑袋两侧。阿索诺觉得眼前一花,无数的意识划过他脑海,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他感知到这已死的巢xue里无数意识流动交融着存在,令人毛骨悚然。冷汗浸湿了他的前胸后背。“抱歉,可能会有一点不舒服。”瓦伦汀关切地说,“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它们是我文字上的老师。”阿索诺再也不愿意踏进巢xue一步。怵得慌。阿索诺终于承认,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