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幻想与痛苦
比起莉莉，我确实很不聪明。 反正阿尔法德舅舅总说我是在母亲肚子里被雷古勒斯抢走营养，所以让我是个呆呆的小笨家伙。 小天狼星摔盘子走人后，克利切跑出来收拾东西。我这才看到在一片盘子碎片下，有一团白色的，剔了刺的鱼rou。 我是笨。 但我不会笨到看不出来这团剔好刺的鱼rou是小天狼星为谁准备的。 拧着手坐在椅子上，第一次生出一切的缘由竟然是因为我的感觉。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胡闹到底让小天狼星或是雷古勒斯做出了什么决定。 “我只是……只是……”只是在抒发小天狼星‘背叛’我的怨怼而已。 雷古勒斯在一片狼藉中依旧清雅高贵，他站起身，双臂将我搂入怀里，手掌贴着我的脊背。 “辛迪，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我死死抱紧雷古勒斯，仿佛他是海浪中唯一能让我抓住的桅杆。 ＊ 沃尔布加满意赛尔温，不仅邀请她第二天出席举办的圣诞晚宴，还在圣诞晚宴的时候主动找赛尔温语气柔和地聊天。 塞尔温今天穿了一身很漂亮的银色长裙，看起来像是古董。黑色发间别着一只钻石发卡，她用很巧妙的编发挡住钻石发卡的一些小角落，因为发卡上的钻石已经不见了，露出空洞的缝隙，布莱克家的水晶灯映在已经失去宝石的空洞里，就像是为她空洞的发卡重新填满钻石一样。 她挽着小天狼星的手臂，完全没有昨天看我时那种恐怖的样子。笑容端庄温柔，对每一个人都落落大方报以得体的回答。 赛尔温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她的父母也是。 也是…… 在这群只知道吃老本的所谓纯血统，马尔福和布莱克是为数不多能让日子过得和他们自以为身份相对应体面的。 马尔福是代代出人才，仅在敛财这方面。 布莱克是…… 老本没吃完。 赛尔温的父母很想让赛尔温加入布莱克家吃老本的行列里，对于沃尔布加的称赞，笑得脸都开花了。 沃尔布加用戴着及肘黑色丝绒手套的手握住扇子柄拨弄了一下赛尔温的发髻，叫来克利切小声说了什么。 克利切端来一个浅色的小盒子，递给赛尔温。 雷古勒斯替我解惑：“那是mama的珠宝珍藏。” 他看向我，带了几分认真：“mama很喜欢她，或许她会是小天狼星的妻子。” 沃尔布加从盒子里挑起一对珍珠耳环，细小的宝石簇拥着一颗粉红色的珍珠，珍珠足有拇指大小。 沃尔布加说这是送给赛尔温小姐的圣诞礼物。 她不由分说在满是人都客厅里让赛尔温把头发放下来，带上耳钉，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赛尔温温顺地像是一只小绵羊，丝毫没有反抗的想法，沃尔布加让她做什么，她就乖巧半蹲下来，由着沃尔布加折腾。 我问雷古勒斯：“你觉得那副耳钉漂亮吗？” 雷古勒斯向着赛尔温的耳畔看去，语气含着淡淡的轻蔑：“不是妖精的，没什么价值。” “你喜欢？”他伸手拨弄我的头发，将我散在颊边的碎发挽到耳后：“我会送你更好的。” 他看向我的眼睛半晌，拇指轻轻揩过我的眼角：“怎么眼睛红着？” 可不是呢，昨晚我在床上辗转反复，把脑袋捂在枕头下面哭了大半夜。 “我没事。”我看着那副珍珠耳钉，莫名在心中涌出一股难以遏制的嫉妒。 “mama！”我出言打断沃尔布加的动作，提着裙子走过去。 没什么需要谨言慎行的，沃尔布加是我亲妈，她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德行？装模作样没意思。 所以我简单明了。 “我想要这副耳钉。” 沃尔布加差一点都握不住扇子，仿佛见了鬼一样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她可能以为我疯了。 但我必须要说，疯狂就是布莱克家的关键词，我属于继承布莱克家优秀传统。 她很艰难才在这么一群人在的情况下勉强不失态。 “辛西娅……我不记得你喜欢这些东西。” 我认真且负责地回答我的母亲。 “我只是觉得抢来的东西都很好。” 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向沃尔布加要东西，沃尔布加在是布莱克夫人前，首先是一个母亲，即使我的理由可笑又无理取闹，她还是会动摇。 “mama有很多珠宝，你喜欢的话都会是你的。但是这一对我已经……” 塞尔温家不会这个时候就和沃尔布加闹得不愉快，主动从女儿耳垂下摘下来耳钉放回盒子里，说了很多很漂亮的场面话来维护沃尔布加的面子。 沃尔布加为我的任性额外付出了一件妖精制作的手链，作为塞尔温乖巧懂事的赠品。 粉色珍珠耳钉被放到了我的手里。它的命运到这一刻就结束了，因为我这辈子不会选择在耳朵上扎两个洞来戴这东西，这种娘们兮兮的颜色我也不喜欢，它最有可能的下场就是一辈子扔在我的抽屉里积灰。 小天狼星始终沉默地靠在柜子旁，像是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场由我缔造的闹剧发生。 拿着耳钉，我在雷古勒斯面前扔起来，接到手里。再扔起来，再接到手里。雷古勒斯没什么表情。 自从我开始不依赖小天狼星，我发现我们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又回来了。 迟钝如我，也能察觉到他不开心是因为这个耳钉。 “你不开心？”我随手拉开一个抽屉把耳钉扔进去，拍拍手上的灰，问他。 雷古勒斯脸上的诧异转瞬即逝，很快就成了…… 为什么他的开心这么容易？ “你为什么又开心？” 雷古勒斯端着水晶杯，我们还不能被允许喝酒，里面就是一些没有酒精，掩人耳目的饮料。 他端着杯子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嘴角抿出一个很矜持的笑。 “因为你看到我了，辛西娅。” 我等着他的后半句话，然而他没有，只是保持着嘴角微微上翘的样子，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 明明出生只差几分钟，他比我足足高了半个头，还生了一副和奥莱恩一样的清冷脸，也是个小古板，平常只见他板着脸说话。 现在他蕴着笑意，眼角眉梢都是温软的弧度，看向我的目光里也仿佛冰河春日破开冰层的清澈明亮。 “我是说。”他清清嗓子，“我想给你买礼物。” 我向后仰头，认真打量了我的双胞哥哥。 年纪轻轻，别是疯了。 没见过送人礼物还这么开心的。 “算了吧……”我咂咂嘴，有些不屑：“就你那点零花钱。” 雷古勒斯的零花钱和我相对持平，但他们男孩子花钱总是大手大脚，小天狼星比我还要多呢，总是零花钱不够来抢我的。 其实我也大手大脚，但是我有奥莱恩和阿尔法德舅舅的私房钱支援。 又是万恶的心灵感应。 雷古勒斯噗嗤一声笑出来，“辛西娅，咳咳……我有西格纳斯舅舅。” 哦对，西格纳斯舅舅一贯偏爱他。 提起西格纳斯舅舅，我想起来安多米达轰轰烈烈的爱情，安多米达在前几天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追求爱情之旅。 她私奔了。 我当然没告诉沃尔布加我偷偷资助她的事情。 塞钱要有技巧，公然从古灵阁里提钱的那是挑衅。我还没想和我的零花钱say goodbye。 哥哥们是用来干什么的？ 洗钱的！ 莉莉教我的办法，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偷偷借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的名义搜刮零花钱，日积月累，钱在他们手里来回倒了几下，让我顺利给安多米达攒了一份嫁妆。 西格纳斯舅舅当然也不知道，但他为‘忤逆’的安多米达伤透了心。我至少连着一个礼拜看他来找沃尔布加掉眼泪，沃尔布加对安多米达一向没什么好脸色，没那么多宽厚慈爱的情绪在，听说泰德·唐克斯是麻瓜出身后就勃然大怒，烧掉家族树挂毯上的名字是常规cao作，主要是取消了安多米达的继承权。 钱是王八蛋，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雷古勒斯作为我的工具人，当然知道我做了什么。我知道他不赞同这件事情，他更倾向于沃尔布加的立场。 只是雷古勒斯对我的做法最大的反抗是抿起嘴巴微微笑了一下，随后就乖乖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西格纳斯舅舅今天很开心。”雷古勒斯向着他的方向望过去，我也跟着看过去。 可不是呢，西格纳斯红光满面，正和奥赖恩不知道说些什么，奥赖恩不掩激动，过了没几分钟连沃尔布加都走了过去。 “发生什么了？” 雷古勒斯脸上隐隐也有一种未知的激动，和他清冷的脸并不相衬。 “贝拉jiejie……”他话说一半，就刻意停下来。 原来是贝拉特里克斯，那我大概知道他们激动的原因了。 蛇脸老秃子要来了。 果然，蛇脸老秃子是作为整场圣诞晚宴的焦点，在所有人瞩目的情况下从壁炉中走出来。 我想他的脑袋一定已经秃了，不然为什么要用厚厚的斗篷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下棱角分明，线条流畅的下颌。 雷古勒斯的呼吸都乱了，双手握拳，眼神紧紧盯着那个人。 我想我不能让他步入歧途，必须要早一点揭露蛇脸老秃子的真实面容。 “雷古勒斯。”我拍拍他的肩膀，引得他的视线从蛇脸老秃子身上移到我这里。 “一般情况下，带兜帽的基本都是秃子，哪怕他下半张脸长得好看。” “雷古勒斯，和秃了的人总在一起也会变秃的。你秃了我就不要你这个哥哥了。” 雷古勒斯面露茫然。 背后就不能说人坏话，在我父母身边的‘你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就不能说’秃子先生估计也听到我这秃子理论，矜贵地将他老人家的下巴向我这边的方向移过来。 赌五毛他看不见我。 因为我躲在雷古勒斯后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