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蛇脸老秃子
我不知道我的母亲什么时候知道的，她又是如何平静接受我和雷古勒斯的事情。 再多的眼泪也挽不回雷古勒斯离开我的事实。 雷古勒斯提前几天去了德姆斯特朗，他需要适应那边的环境，以及沃尔布加也希望他可以提前走。 德姆斯特朗的交通方式是船，地点也是在麻瓜地图上看不到的一处码头。沃尔布加和奥赖恩双双缺席送雷古勒斯去德姆斯特朗，只有我和小天狼星站在码头。 只有我们三个人，雷古勒斯不想遮掩自己，抬起我的下巴再一次当着小天狼星的面给了我一个深吻。 我用我格兰芬多的热情回馈他，我们是即将分离的情人，而不是兄妹，这样热烈的情感演化成肢体接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在雷古勒斯登上大船时，我站在岸上向他挥手，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才放下手。 “你对mama说了什么。”我连小天狼星的名字都不想称呼。 小天狼星站在我身后，双臂抱胸望着不远处：“除了你爬上他的床。” 我扬起巴掌结结实实掴在他脸上，毫无预警，包括打他的时候都无比冷静。 “没有小哥，我还有其他人。凭什么你可以找其他人，就不许我去找别人？” 小天狼星怔怔看了我半晌，脸上的巴掌印红通通印在上面。 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说出一句。 “我不会拦着你，除了他，谁都行。” 看着小天狼星痛苦的模样，我蓦地笑出声：“大哥，你真的是一个……” 我仔细搜寻一个符合的形容词来去形容他，形容我，形容雷古勒斯。绞尽脑汁也只有那个词最适合我们。 适合在黑暗中繁殖，血脉中流淌着本能亲近血亲的肮脏血液的我们。 “你真是个疯子。” 我转身离开码头，听说小天狼星那一天在码头站了许久，我不知道他是在忏悔自己的疯狂逼得手足远行，还是说他在恶心自己的本性还是抹不去的‘布莱克’。 这些都与我无关，曾经我有多喜欢他，现在我就有多恨他。 他将终于让我汲取到温暖的雷古勒斯从我心口生生拔出来，痛得我深夜无法入眠，半睡半醒时呼吸之间的是雷古勒斯身上如雪松清冽的味道，再一晃神，这味道消失不见。 我只能跑到雷古勒斯的房间，抱着他的衣服在月光下如瘾君子一样去嗅闻残留的味道。 小天狼星把我抓出来一次又一次，雷古勒斯的衣服丢了一件又一件，他强行把我抓到他的房间去，如同小时候那样圈着我睡。 真糟糕。 他已经安慰不了我了。 我抱着雷古勒斯最后一件白衬衫，小心用脸颊贴着去挨蹭汲取温暖，小天狼星靠在四柱床的一边，点燃一支麻瓜香烟咬在嘴里。 深灰色的眸子微敛，他是个没耐心的人，已经失去陪我玩‘虐连情深’的戏码。 “一个月，你们在一起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月。你装深情给我看，辛西娅，我只觉得你蠢。” 我抱着雷古勒斯的衬衫，试图在充满小天狼星味道的地方隔出一片不属于他的天地，可气味这种东西，向来是不让人的。小天狼星身上的味道火焰一般燃烧过来，强势侵蚀每一寸不属于他的领土。 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我一时恍惚。 “哥哥。”我低声唤他，如同我们从未闹过别扭那样。 今夜的月色很美，让我想起半年前的月夜，打碎我一切妄想的深夜。 “那哥哥故意让我看到你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行为，就不蠢吗？” 架在他嘴唇上的一点红光飞快抖了一下，我知道他又回佯装正常拿下烟，随手拧熄在床头柜上，在名贵木材上留下一个难看的黑印。 他被我说中了。 所以他没说话，因为他不敢撒谎，不论他说什么假话我都能发现，我们是兄妹。 更是另外一层关系。 裹着雷古勒斯的衬衫，我爬到他身上去。我们以前也这般亲密，以前的小天狼星不会沉默地看着我，他会把我抱坐在他的腰腹上，白天会装模做样凶我。 其实，夜晚我们也会玩点小游戏。 我抚着他的嘴唇，我知道他的嘴唇里的软rou是什么味道的，他前年就背着沃尔布加和奥赖恩偷偷学会吸烟，还带坏了詹姆斯。 烟草味在舌尖上是涩涩的，他第一次学会吸烟的味道我现在都记得是如何弥漫在我的口中，这种苦涩的味道伴随了我很多个夜晚。 那时小天狼星连这是什么行为都不告诉我，只是由着我做，就仿佛兄妹之间把舌头互相纠缠在对方口腔这种行为是多么正常的一样。 当时我不懂，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额头抵着他的额角，我问：“听到我和小哥做的时候，哥哥硬了吗？” “辛迪，别发疯。” “疯得是你，哥哥。”我贴着他的脸颊，手掌撑住他的腰腹，不用再往下感受，虚虚坐在他身上都能感受到裤子布料下方已经迸发的欲望。 “哥哥，你真不像是一个格兰芬多，你是个懦弱的懦夫，你连雷古勒斯都不如，他才是真正的狮子之心。” 小天狼星扯了个笑，姑且把他两颊向后扯出一个难看弧度的表情称作为笑的话。 他探出手，不是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而是凶狠握住我的脖子。直起腰让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另一只手掌暧昧贴着我的腰臀，把我重重向下按去。 “辛迪，你想让我上了你，我现在就可以，这有什么难的？” 小天狼星的亲密止步于此，他握着我的脖子，眼眶红到可以滴血，那是狗饿到极致却无法进食的压抑癫狂，“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如果我们在一起，今天被送走的就会是你。” “让你很恶心吧，辛迪。我这个长子的身份。” 小天狼星的声音很低，用他哄我睡觉时的轻软语调：“哥哥能忍，忍一辈子也没什么关系，哥哥什么都做得到。可你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国外飘零，我做不到。况且没了你，我也活不下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而我的舌尖又一次尝到苦涩的烟草味道，伴随着本就高过我的体温，他疯狂啃噬我的嘴唇，重重碾过唇瓣，将我吞入腹中那般凶猛。 我们都没闭上眼睛去享受这个所谓的吻，我看着他，心中无法泛起波澜，只觉得左心口的位置空空荡荡，他自以为是的对我好，第一次伤透了我的心，第二次干脆将我的心挖了出去。 所以我很是费解，他把自己摆在这种高高在上的道德高地上，究竟能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快乐？ 我不懂，所以我很恶心。 他放开我的时候，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小天狼星跪在床上，把雷古勒斯最后一件衣服丢进壁炉。他的嘴角还有我的口红，刚才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原本束在脑后的头发松散开来，蜷曲的发丝散在颊边，遮去他大部分面容，透过发丝的缝隙，我只能看到一些表情的碎片。 他的深灰色眼眸只剩下晦暗，跳动的火苗照不亮他的眼睛。他挖去了我的心，同时也将自己的心脏搅碎。 他和我现在一样是两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在衬衫碎片燃尽的前一刻，他终于肯开口。 “辛迪，除了我，除了他，谁都可以。” 我重重摔上他的门。 有他这句话，开学以后我就真的交了四个学院的男朋友给他看。莉莉今年就没来上学，我的寝室只剩下我一个人，和我一样的还有斯内普，他没了室友，也不再是我好闺蜜的男朋友。 整个霍格沃兹，只有他是我的朋友。 尽管他是为了我和莉莉写信的时候，能够顺带嘴提他一下。 我交往了四个学院的男生以后开始去凑十二星座的男生，很少有人会拒绝我，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我只和他们交往一个月。 只一个月。 没人越得过雷古勒斯。 说来可笑，在我人生的前十几年，我和雷古勒斯说话的次数寥寥可数，直到他被活生生从我身边撕开以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我被我曾最爱的那个人残忍从我的生活中剥离开。 小天狼星是个站在道德高地的伪君子，我恨他。 莱姆斯对我的行为只是皱了皱眉头，拍平我被男生揉乱的裙摆。 “辛迪，痛苦不是放纵的借口。” 我抱紧莱姆斯，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抱中汲取温暖，“莱姆斯，你会不会抛下我？” 他抚着我的头发，很久都没说话。 他没舍得骗我，我早就知道他也递交了退学申请。我不想把我和莉莉摆在他心中的天平两端，去问他到底谁更重要。 我不敢问。 我怕这个答案和他现在做出来的行为一致。 在一个午后，莱姆斯彻底离开我的视线。我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仰躺在一个褐发男孩的怀中笑得甜蜜，手指却从未离开过他的发丝。 沃尔布加在六年级开始前带我见了一个男生，名字我记不清，只记得他姓格林格拉斯，是卢修斯的学弟，比我大几岁，在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就留了一个很滑稽可笑的八字胡。 据他说是他喜欢传统的一切，包括这种糟粕。 他成了我的未婚夫，过程仅仅是在纳西莎举办的下午茶会上，沃尔布加认真打量了格林格拉斯夫人半个小时，矜持含蓄向纳西莎点点头。格林格拉斯夫人原本想向我介绍大儿子，只是她的大儿子比我大太多，退而求其次带来了小儿子，我和他坐在撑了阳伞小桌旁大眼瞪小眼个把小时，沃尔布加回去路上问我喜不喜欢他，我回答的是…… “他的鼻子看起来和小哥很像。” 沃尔布加摸摸我的头，我抱着她的腰钻到她的怀抱中。 “我想见小哥，让我去见小哥一面吧，就一面。” 沃尔布加手上冷冰冰的钻石手链在我的后背上滑动，伴随她柔软的掌心。 “辛迪，错不可以犯两次。” 沃尔布加这句话让我知道，雷古勒斯不会回来了。 他骗我。 我不会有假期的见面，最多也只是日复一日的信件。 我在小天狼星前面订婚，沃尔布加和奥赖恩掏了一大笔金子给格林格拉斯夫妇的生意，他们的大儿子是个斯文俊秀的青年，看到我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私下偷偷把我叫到一旁去。 “你还太小了，不适合这样的人生。如果你不愿意，希望你能相信我，我会让我的父母重新考虑这件事。” 我想，反正就是张遮羞布，无所谓以后是怎么样。看着他摇摇头。 小格林格拉斯先生握了握我的手，郑重向我揭露他的弟弟。 “布莱克小姐，我真诚希望你能重新考虑，我弟弟并不是什么优秀的青年，他个性软弱贪婪，才能具无，并不适合你搭上一生。” “格林格拉斯先生，他是什么人不重要，他本身对我也不重要。” 他只是我母亲为我寻求的替代品，就像是我从赛尔温手里抢来的珍珠耳环，劣质品也无所谓，只是个哄我开心的玩具而已。 小格林格拉斯先生是位善良的绅士，他再三向我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会站在公平的角度来，如果我有需要，他也会义不容辞帮助我。 至于我那位未婚夫，订婚典礼当天我看着他的八字胡怎么都不顺眼，拿来一点胶水骗他涂在他那些脏兮兮的毛发上，等干了以后。 歘—— 他捂着脸倒在地上，我在旁边指着他滑稽的样子大笑。没有人会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因为沃尔布加用扇子挡住嘴唇，小声说了一句我女儿很顽劣，贝拉特里克斯开始给我鼓掌。 订婚的未婚夫从第一天就是个滑稽的笑话。 当然，这位格林格拉斯小先生会看在金加隆的面子上，在每周三像是打卡一样找我约会，他大多数都邀请我在黑湖边散步，礼貌让我挽着他的手臂。 咖啡馆？霍格莫德？想都不要想！ 除非我掏钱。 在某次约会，他盯着一个女学生露出来的大腿看了半个小时，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说：“我想您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吧。” 他看着我，神情认真到我想发笑：“我只需要一个男性继承人，您出身布莱克家，应该知道这些事情。您可以拥有自由，但请不要让我面上难堪。当然了，我不可能是一个没有情妇的男人，这在社交场合是无比丢脸的行为，请您知晓。” 我看着他，只是笑。 后来他鼻青脸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捂着肚子差点笑到直不起腰。 “你在你的社交场合炫耀你的情妇了吗？看来这社交场合有我大哥。” 我笑够了，满脸严肃看向他。 “我和我大哥关系不太好，千万别惹他。” 沃尔布加知道了这件事情，这位格林格拉斯小先生又一次鼻青脸肿，断了条胳膊出现在我面前，从此再不敢提情妇的事情，反而开始要求我成为他忠诚的妻子。 “这不可能，你拿了我mama赠与你的金加隆时就该知道。”我撑头拿着信纸回答这位格林格拉斯小先生。 在和我未婚夫讨论我是否忠诚的同时，我在信纸上对我的哥哥倾诉爱意。 英国的天气很阴，我很想他。 雷古勒斯每天都会给我寄信，会说德姆斯特朗的雪，他们不避讳黑魔法的学业，他的新室友，还有他成为了德姆斯特朗的魁地奇学员队找球手。 每一封信件的最后，他都会画一个月亮。 每个月的最后一封信，他会说一句我爱你。 我有多想雷古勒斯，就有多恨小天狼星。 可我什么都对他做不了，恨意埋藏在每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大哥’下面。 詹姆斯一开始一直躲着我，终于在有一天憋不住了，捧着我的脸先亲上来，再问我。 “辛迪，你怎么变得这么瘦？” 我对他笑，说是为了爱美。 詹姆斯说我放屁。 他总是这么粗俗。 他竟然别别扭扭的：“辛迪，你那个……那个未婚夫不会照顾你吗？他不是每周都见你吗？” “每周他都在炫耀他的生意，因为我mama给了他一大笔金加隆，每周都能听到他是怎么把这笔金加隆败光的新鲜消息。” 詹姆斯惊呆了，他几乎是喊出来：“那你，你找我啊！我比那家伙好多了！” 我不想瞒着詹姆斯，“尖头叉子，对不起，我犯了罪无可恕的罪孽，我喜欢我的亲哥哥，我这样……对谁都不好。只好找个替死鬼，没必要拉你下水。” 詹姆斯盯着我的眼睛，蜜糖颜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泛出一种很漂亮的翠绿，他本应该在这时候和莉莉已经开始恋爱了，可他的视线还停留在我身上。 “不就是你对大脚板那些想法！”他满不在乎挥挥手：“那是你还是没有见过我的优秀！” “试试我，绝对不让你失望。” 詹姆斯带着我的手在他乱糟糟的黑发上揉了揉：“你那个破未婚夫没我帅吧！家里一看也是缺钱的，我家老头子别的没有，金加隆这种废物给我留了一大堆，你们家还有什么要求来着？纯血？嗨——我正好九代单传，咱们两家几代前还结过亲呢，保证让布莱克夫人满意。” 我真没想到詹姆斯会说这些，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那……那，我订婚了怎么办？” 詹姆斯知道这是我态度的转变，眼睛一下子笑弯成小月牙，凑过来用脸颊贴上我的侧脸满怀依恋蹭了蹭。 “从情夫开始，有点刺激，很适合我！” 阳光从他身后迸发而出，照亮我昏暗的天空。詹姆斯托起我的腰抱起来，他身上有暖暖的太阳味，近在咫尺的脖子上还有年轻人的小绒毛，我嗅不到他身上有一丝一毫类似雷古勒斯的气息，可心脏却因为他扑通扑通重新开始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