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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规模的彩礼,还是竖起大拇指,不停地夸赞。两家人互相寒暄之后,崔植接过黄杨木盒子,将里面由李绛亲笔所书的取出,当众朗读。读完之后,回了一份。交换婚书,收下彩礼,纳征便算结束了。接下来,王府的人招呼李家众人入席吃酒。前院十分热闹,府中的婢女和仆妇都跑去看了。嘉柔和崔雨容坐在房中,崔雨容说道:“我那位庶姐出嫁时,旁人都说她嫁得好,夫家看重她。可跟你这位郡主的彩礼一比,她估计要哭鼻子了。”嘉柔前世跟了虞北玄,并没有过六礼,所以不算明媒正娶。不管虞北玄有多宠爱她,她在长平面前永远低了一等,始终是少了名分。这辈子李家用如此风光的六礼迎娶她,她更加觉得自己前世荒唐,对李晔更是愧疚。好在一切可以重新来过。她正跟崔雨容说着话,玉壶跑进来,神秘地说道:“郡主,有人找您。”她在长安除了崔雨容,没有其它朋友,怎么会有人找?玉壶拉着她的衣袖,不好意思地对崔雨容笑。崔雨容很豁达地说:“你们去吧,我刚好去找阿兄。”玉壶高兴地道了声谢,拉着嘉柔到了侧门那里。侧门对着一条小巷,平日少有人行走。嘉柔疑惑地往门外看了一眼,看到李晔背对着门站着,似乎正在看门外的一颗老槐树。阳光如细碎的沙子般落在他的脸上,眉眼都晕染出温柔的光线。他怎么来了?嘉柔十分吃惊,按照礼数,他们成亲之前不能见面了。她狠狠拍了一下玉壶的手,玉壶在她耳边说:“李家郎君说了,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对郡主说。婢子不敢不从呀。郡主您就快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嘉柔在心中叹了一声,不愧是她养出来的丫头,跟她一样都是看脸的。李晔什么都不用做,只消往那里一站,就把这丫头收买了。她低头走到门外,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门边还停着一辆不起眼的乌蓬马车,李晔侧头看她,她今日穿了身鹅黄的石榴花纹齐胸襦裙,胸前系着紫色的宫绦,雪纱帔帛。长发盘成髻,绑着青绿的发带,点缀着小朵的绢花。整个人十分清丽,温婉中还带着点俏皮。明明是一个喜欢牡丹花的女子,性格也应该是很亮烈的,偏偏又让人觉出一丝清冷来。李晔走到她面前,说道:“我有事需离开长安一段时日。怕归来时,你已经回南诏了,因此虽不合礼制,还是想来见你一面。”他说得这样直白,嘉柔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着头,眼睛看向别处。却无意间看到马车的帘子,露出奏书的一角。那奏书是地方官向朝廷进奏所用的,她看虞北玄写过,所以认得那种封皮的花样。这个人怎么能接触到奏书?他不是没有功名在身吗?就算他父亲是宰相,也不可能把奏书带回家中。能动用的只有太子和亲王这个级别的人。李晔移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无奈地问道:“你在听我说话吗?”嘉柔这才回过神来,抬头看他。他刚才说了什么她真的没有听见,注意力都在奏书上了,便问道:“嗯?你说什么?”李晔只好重复:“我不在都城的这段日子,你若遇到麻烦,不好跟家里开口,便去这个地方。”他说了一个住处,然后又从脖子上解下一个东西放在她手里,“把这个交给那里的人,他会帮你。”那个东西还带着他的体温,好像是他贴身之物。她的掌心仿佛被烫了一下,连忙推拒:“这我怎么能收。我不会有什么麻烦的……”“拿着吧,以防万一。”他笑道。她是他的人了,他总要想尽办法护着她的。而且这个东西对他的意义,格外不一样,她以后便会知道。算是他收下那条手帕的回礼。他如此诚心,嘉柔再推辞就矫情了。别的男人东西不能收,他的总该没事吧……她放进袖子里,应道:“好吧。你要去多久?”李晔想了想:“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两三个月。我跟家里说好,他们定了婚期便会来府上告知的,不会耽误正事。”谁要问他这个……嘉柔几乎立刻就想走了。李晔却抓着她的手腕,看她站立难安的样子,故意不放,而是笑道:“你还有话要跟我说吗?”他的手指微凉,虎口和中指的关节有茧。读书人,怎么虎口会有茧呢?可她没办法再细想了,他抓着她的手,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你,你自己路上小心。”嘉柔匆匆说了一句,就抽回手转身进去了。第27章第二十六章李晔一直站在门边,直到嘉柔的背影消失不见了以后,他才转身。拐角里有个人探出头,又赶紧收了回去,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子里。他淡定地上马车,凤箫这才走出来,说道:“郎君,好像是李家的人?”李晔应了一声。父亲大概很想抓住他的弱点,很想知道骊珠郡主的分量,否则也不会以要他参加科举入仕和回家住为条件,交换了这场婚事。他掀开帘子,坐在车上,拿起一本奏书,刚才她的眼神分明知道这是什么。故意露给她的破绽,也不知她能想到什么地步。但只要能想着他就好了。凤箫驾马,乌蓬马车驶出巷子。凤箫忍不住说道:“郎君真要考科举入仕?其实只要有广陵王的推荐,您想……”“这是我家的事,还是不要牵扯广陵王为好。”李晔说道,“你也不要多嘴,就说我出门散心了。免得他要插手。”父亲想试探他,试图掌控他的人生,成为培植李家这棵大树的土壤。可他并不想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他从来就无心官场,也无意为了父亲的私心去争权夺利。追随广陵王,只是为了完成恩师的遗愿,尽力保住太子,守护江山。若舒王为帝,这世道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如今已经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若有一日他登顶至尊之位,朝堂将会变成那些阿谀奉承的jian佞小人的天下,再难见光明。而他和广陵王,便是为了这缕光明而战,甚至可以之付出生命。他可以考科举,可以入官场,但以后的路怎么走,全凭他自己做主。*告别李晔之后,嘉柔往回走,手伸入袖中,将李晔给的东西拿出来看。那是一块玉石雕刻的印章,只有半截手指大小,底部用隶书刻着一个“泌”字。这是他的表字?一枚普通的印章而已,他为何贴身携带?玉壶捂着嘴笑:“刚才李家郎君给郡主的样子,十分郑重,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郡主您说,李郎君这么英姿出众,也没什么体弱多病的样子,为何外面要那么传呢?”嘉柔握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