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惠妃

    齐布琛又在家里休养了三天，这才继续去学堂上课。

不过这一次，不止乌雅嬷嬷，就是三公主的嬷嬷都加强了看守。

中午吃完饭，齐布琛把茵芫拉到一旁，这才有时间询问那天后来怎样了。

茵芫噼里啪啦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齐布琛松了口气——幸好没捅到康熙那里，虽然这种事肯定也瞒不住，但至少她们现在都是平安的，康熙应该也不会那么生气……

“对了。”茵芫突然促狭地看着齐布琛，“大哥是不是给了你伤药？唔，大约是贝壳状的小盒子装的。”

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齐布琛默默点头。

“噗噗。”得到确认，茵芫捂着嘴笑起来。

“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茵芫收了笑，故作严肃道，“好了阿琛，该去午休了，午安哦，么么哒。”

说完，茵芫就跑掉了，齐布琛从轻盈的脚步可以看出来对方愉悦的心情，顿时一头雾水——那个药膏，有什么问题吗？

下午上完女红课——她们女孩子的课程是逐步开展的，女红可是两年前开的，又去校练场练习了一个时辰骑射，等到下课回家后，又从额娘那里得到最新的消息——三天后就是太皇太后寿辰，这次皇宫里头以惠妃娘娘的名义邀请她进宫拜寿。

这道旨意其实还蛮奇怪的。作为二品官员的妻女，再加上董鄂氏的额娘又跟太皇太后有那么几分牵扯，每年寿辰齐布琛也都是要跟着董鄂氏和兆佳氏按照同其他二品诰命夫人一起进宫的。但那也只是在慈宁宫殿外磕头参拜，根本见不着太皇太后的影子。可是如今惠妃单独下了这么个旨意……难道是要跟着公主一起拜寿吗？这不是乱了规矩么？而且比起如今阿哥的数量来，仅有的这三个公主还是很得老太太的喜爱，齐布琛跟着，虽然很能在太皇太后甚至皇后以及宗亲福晋跟前刷刷存在感，但未免有些扎眼。齐布琛很是不解，董鄂氏同样也不明白。

不过也容不得她多想，第二天就从宫里来了车子，说是要齐布琛进宫，提前学学规矩。反正因为太皇太后的寿辰，学堂也放假了，她们也没事做。虽然齐布琛自从做了三公主的伴读后就经常进宫，宫廷礼仪很是不错，但寿辰当天的礼节跟平日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多做做准备，也免得在贵人跟前失了礼。

面对这样的理由，董鄂氏自然不会拒绝，忙让人给齐布琛准备好东西，然后又嘱咐了几句，便把人送上了马车。

等马车慢悠悠地从神武门进了皇宫，然后在东三所，也就是公主所停下来的时候，齐布琛立刻松了口气——卢季初和索和原来也在。这也就是说，三个公主的伴读全都来了，那她也就不算鹤立鸡群了。

先进去公主所的大院子，和三位公主以及两位小姐互相拜见过后，各个公主就纷纷表示要带着自己的伴读去见额娘。大公主茵芫的额娘是荣妃，居延禧宫；二公主茵菀的额娘是张皇贵妃，居承乾宫；三公主茵芫的额娘是惠妃，居钟粹宫。这三所宫殿具是位于东六宫，离公主所都不是很远，她们索性也不坐步撵，结伴一边走过去，一边聊着天。

钟粹宫离公主最近，齐布琛等几个小姑娘没走多久就到了。齐布琛三公主同其他人作了别，便携手一起进了钟粹宫的朱红大门。

刚进门，就听前方突然传来惊讶的声音：“芫芫？阿琛？”

齐布琛一惊，连忙抬头看向声源处，就见大阿哥正带了一群侍卫太监正从影壁后转出来，似乎准备出门。

其他宫女们都忙跪下请安了，齐布琛也赶紧收敛心神照做，茵芫则是高兴地扑到胤禔身上：“阿琛最近要住在宫里，我带她来给额娘请安——大哥你这是要出去吗？”

“跟太子爷约好了。”胤禔先拍了拍茵芫的头，然后摆手：“没事，都起来吧。”等齐布琛起来后，又歪头仔细瞧了瞧齐布琛的脸颊，放心点头：“嗯，脸上的伤恢复的很好。”

齐布琛赶紧道谢：“都是大阿哥的药好，齐布琛还没好好谢谢大阿哥。”

茵芫快人快语地立刻接道：“谢什么，能帮上你，大哥高兴还来不及呢。”

咦？这怎么说？齐布琛歪头，一脸疑惑。

“你可以安分点啦！”胤禔拍了茵芫一下，不过面上却似是心情很好地带着笑，“那天若不是你拼死护着芫芫，这丫头还不知道现在什么样子呢——既是要给额娘请安，那便也算我一个吧。”

“可大哥不是跟太子二哥约好出去吗？”茵芫疑惑。

“下午再去也是使得的。”胤禔摆手，然后跟身旁的一个小内侍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就一转身，在率先往前走。

茵芫也不再说什么，拉着齐布琛跟上，其他的宫女嬷嬷则跟在后头。

作为惠妃亲女茵芫公主的伴读，齐布琛到钟粹宫的次数不算少，也算轻车熟路。只是皇阿哥陪着倒还是头一次，齐布琛难免有些不自在，尤其想起这家伙在正史上大概还是自己老公什么的。所幸他们过去逃课时大家都是一起的，有些了解，也不难相处，瞧着齐布琛低着头跟在茵芫身边，还主动跟她说话：“最近在做什么？”

“啊？”齐布琛一愣，抬头看了大阿哥一眼，然后又低下头：“除了上课，也没做什么……嗯，在陪毛球们玩。”

“毛球？”

“这个我知道！”茵芫举手，“是毛毛球球的幼崽。啊，毛毛球球是两只大白猫，超级可爱哒，它们去年秋天刚生了一窝猫崽，一样很可爱哒！”

“哦。”胤禔点头，“你喜欢猫？那喜欢狗吗？芫芫就很讨厌狗。”

“那是因为狗会咬人啊……”茵芫小声嘀咕。

齐布琛看了茵芫一眼，笑道：“唔，我还好——可爱的小动物都喜欢。”

“是吗？改天我带你去小四儿那，他养了好多狗，什么样的都有，大的小的……有喜欢的抱两只回去。”

茵芫也跟着附和：“小四儿那儿的狗确实太多了，害我每次想找大哥都不敢去阿哥所。”

齐布琛听到这里黑线：你们兄妹俩就这么随口把弟弟的狗送人了，四爷造吗！面上还是乖巧地拒绝道：“不、不用啦。”

“没事。”胤禔忍不住捏了捏齐布琛头顶的小小软软的发髻，“皇贵妃母不得你能把那些狗都抱走呢。小四儿天天跟那群狗狗混在一起，难免耽误了功课。”

齐布琛没注意到胤禔的动作，她正想着怎么拒绝，不过还没等她想出来，钟粹宫主殿已经到了。

门口站了好几个小宫女，见到他们来了有忙着迎上来的，也有福身请安的，“奴婢见过大阿哥三公主。”

“——大阿哥不是同太子爷骑马去了吗？怎的又折回来了？”

“额娘现在可有事？芫芫和她的伴读过来请安，爷反正无事便带过来了。”

那些宫女这才注意到藏在胤禔身后的齐布琛，又是一片请安声，然后有宫女忙进去通传，紧接着又很快就出来了：“娘娘在东梢间，正无事呢，教大阿哥和公主格格进去就是。”

齐布琛便随着胤禔茵芫进去。

进了东梢间，就见惠妃正穿着一身百花穿蝶的家常衣裳，靠窗矮炕上，似乎是在看书，见他们进来后便把书放下，笑着看过来。

惠妃现在大概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长得很漂亮，大阿哥跟她长得很像——尤其一双眼睛，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倒是茵芫，长得更像康熙一点——看起来端庄温和，脾气也确实很好。

“额娘。”胤禔叫了人，然后直接走到惠妃身旁的绣墩上坐下。

茵芫则是直接甩了鞋子蹦到炕上，抱着惠妃的胳膊撒娇：“额娘。”

齐布琛已经很习惯了，只自顾自福身请安：“齐布琛见过惠妃娘娘，请娘娘安。”

惠妃拍拍茵芫的头，眼中是一片慈爱，然后扭头笑看着齐布琛：“快起来罢——阿琛你也是，来我这钟粹宫都多少次了，还是这么一丝不苟地讲着规矩。”

“谢娘娘。”齐布琛笑着站起来，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娘娘对阿琛的宽容那是娘娘的恩宠，我要是真放松了规矩，那不是恃宠而骄吗？”

惠妃弹了弹茵芫的额头：“你看你，每天跟着阿琛在一起，怎么就没学会人家的规规矩矩呢？”

“额娘！”茵芫嘟嘴，然后瞪齐布琛：“阿琛，以后不许再在额娘跟前讲规矩！”

齐布琛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对惠妃道：“公主殿下的不讲规矩也只是在娘娘跟前——说起来，阿琛每每在额娘面前也很是没规矩，总是因为这个被嬷嬷训斥呢。”

“阿琛这话说的不错。”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胤禔也插嘴道，“一出了这钟粹宫，芫芫的规矩跟阿琛那是一分不差。”

“阿琛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惠妃笑盈盈地瞟了胤禔一眼，然后又看向齐布琛，神色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这次让你过来，其实是想跟你道谢的——那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齐布琛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茶杯——娘娘您这真的确定是道谢，不是问罪？

惠妃却像是没看到齐布琛的紧张，轻轻抚着趴在自己怀里像只猫儿似的茵芫：“那天的多亏了阿琛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齐布琛握紧杯子，那天如果她和茵芫一起被抓，能不能被救回来确实不好说，但不管怎样，她护着茵芫是应该或者是必须的，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道理上，所以，惠妃根本没必要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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