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大门

    “除了我们之前走的那条路，还有其他去虚无大门的路吗？”

    “没有了。”

    “那我想地狱之主和我的哥哥们肯定都会在那里阻拦我们。”

    “没错。”

    “尤利塞斯，”卡梅丽塔靠在一块暖融融的岩石上，像猫一样舒展着身体，“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是的。”

    “你回答得那么简短，是不是其实有想法了？”

    尤利塞斯低头看在热石头上滚来滚去的天使，默默点了点头。

    “是那位神秘人让我们去取钥匙的，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地狱和天堂共同的敌人，祂应该来帮助我们才对。”

    “你说得没错。但是，那位真的肯帮我们吗？”卡梅丽塔

    “但虚无大门要撑不住了。”尤利塞斯轻声说道，“地狱里已经很不安宁了，即使我可以关闭我的领地几个月，但终有一天那些源源不断的怪物会冲破阻碍，消灭或是同化它们能够遇见的每一个生命。如果那位真的是地狱的创造者，我想祂也不会忍心看到这种结果。”

    “我明白了。”卡梅丽塔点头，“那我们走吧。”

    那些燃烧着火焰的小恶魔们将尤利塞斯送到了他领地的出口，他们还不太敢靠近靠天使，但比起最开始吓得乱跑，现在他们已经能够躲在岩石后面认真地打量她了。

    “你很舍不得他们吧？”卡梅丽塔好奇地问道，“这些小家伙虽然都是低级恶魔，但你和他们关系还挺好的。”

    尤利塞斯笑了一下。

    “其实我比我兄长诞生得要更早，”尤利塞斯解释道，“我是岩浆，他是灰烬，他是在我燃烧以后才诞生的，不过是他先从灰烬之中醒了过来，所以才成了我的兄长。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这片地区——灰烬是冰冷的，他不可能和我共享一个领地。所以我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尤利塞斯缓缓地说着，而那些小恶魔们都抬着脑袋安静地望着他。

    “我就在一片寂静的山脉中醒来，那时候我们的‘火山母亲’也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沉寂，”尤利塞斯指了指远处深色的山脉，“我在大地上沉默了很久，直到身边的土地因为我的热量而开始融化，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卡梅丽塔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副画面：还没有完全凝成人形的岩浆恶魔，像一块液体岩石一样矗立在山崖上，灰红色的火山岩在他的脚下散发着暗淡的光芒，而他面颊上流下一道道岩浆模样的泪水，那些泪水落在火山岩之上——

    “我的泪水落在岩石上，然后这些小家伙就诞生了。”尤利塞斯的笑意更深了，“他们是随着我的诞生而苏醒过来的恶魔，是我最初的家人，将我从孤寂中解放了出来。我当然珍惜我的家人。”

    卡梅丽塔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诞生的那一刻就见到了她的“家人”们，她还记得哥哥们将她从阶梯的最高层慢慢带下来，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爱意。她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天堂之主”，而第二个词就是“哥哥”。

    可惜她现在和他们做不成家人了。

    “真好啊。”她说道，突然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黑色纹路还没完全消退的尤利塞斯，“你还真不像个恶魔呢，竟然有诞生的时候因为太孤单而委屈哭了的恶魔啊。”

    “嗯，很糟糕吧。”

    “是呢，”卡梅丽塔狡黠地一笑，“可是我很喜欢呢。”——

    “很明显，我们已经超负荷运转了太久。”阿曼达推了下眼镜，“事实上，有些区域已经不受控制了。”

    卡梅丽塔从西多罗的手上接过实时地图，看到他们管理的城市区域，已经有好多地方被画上了红圈，那些都是人类的政府部门标明的危险区域，他们对外宣称是发生了地面坍塌与核泄漏，但真实的情况是，那些地方已经被大批来自虚无大门背后的怪物占领了。

    虚无大门虽然有具体的位置，但是怪物并不是只会从虚无大门出来。那扇门只是某种象征，打开就意味着门后的世界和地狱、人间完全连通了。卡梅丽塔和她的这两位秘书约在了人类的一个咖啡厅见面，咖啡厅里人来人往，看起来并不是个容易暴露的地方。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阿曼达有些焦虑地问道，“我没想到那个恶魔真能把你从天堂带回来，但是这样一来你肯定不能继续在纠察队工作了，但虚无大门一倒，你工不工作也无所谓了……”

    “我打算和尤利塞斯一起去开门。”卡梅丽塔说道，“顺便沿着人类世界清理一下怪物。”

    “这么多怪物，而且还在源源不断涌出来，你们的工作量肯定会很大，而且还要应对天堂和地狱的追捕……”

    “不，那些怪物正好能保护我们。”卡梅丽塔耸了耸肩。

    坐在阿曼达旁边假装一本正经喝茶的西多罗一口茶喷来出来，“卡梅丽塔小姐，您在说什么？”

    “那些怪物，能够帮我们阻挡来自天堂和地狱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