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过去

    苏桐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眼眶无数次被眼泪盈满，苏桐却总强忍着不让眼泪溢出。

    哭也没意思，他们已经分手了，可她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看的出来柳青瑜根本放不下，或许这就是他经常说的，成年人的不易吗。

    自己实在是无处可去，曾经打工赚的那些钱住酒店太过奢侈，逛着逛着就回到了曾经呆着的那个噩梦般的小巷。

    好巧不巧，自己的母亲正从小巷出来。

    “苏桐，你还知道回来？”女人揪住女孩的耳朵，拽住女孩的头发往墙上砸。

    或许是今天遭遇的事情对苏桐的冲击太大，面对这种rou体上的疼痛，苏桐已经麻痹无感。

    “怎么？被你的金主抛弃了是吧？”女人无情的讥讽道。

    苏桐并没有搭理小人得志的母亲，拖着行李箱往小巷深处走去。

    “啐！”女人在背后啐了一口口水，苏桐没有在意。

    躺在熟悉的潮湿的硬板床上，苏桐不出所料的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苏桐按时按点的出现在了班级，同学们下意识的疏远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与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只不过是找她说话的人变少了，苏桐这样安慰着自己。

    下节课是政治课，几个同学站在苏桐旁边用讥讽的语气调笑。

    “下节课是柳老师的课吧？”

    “是我们班某位同学老公的课，你说是不是啊苏桐？”

    那个同学挤眉弄眼，表情充满了嘲讽，也惹得周围同学哈哈大笑。

    捏紧的拳头宣誓着苏桐此时的怒火中烧，终于没有忍住一拳打在了那个同学的脸上。

    那个同学自然气急败坏，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太大，尽管苏桐力气算是女生中比较大的，也处于下风。

    柳青瑜走进教室的时候，便看见两人扭打在一起。

    “老师，你女朋友打我！”那个男生大叫，班级里一阵哄笑。

    “闭嘴！”柳青瑜头一次在班级里发火。

    同学们识趣的回到座位，柳青瑜眼下的乌青和浮肿的眼皮宣告了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略微一碰就会炸掉的炸弹。

    “下节课开始我就不教你们班了，你们对我有什么意见这都是最后一节课。”柳青瑜很快恢复了冷静，细心一点的同学都听出了老师嗓子里挤出的颤音。

    这节课好漫长，苏桐总感觉同学的眼神快要将她灼出一个洞。

    还没有打铃，班主任就推门而入，看见柳青瑜的时候有点尴尬，挠了挠头。

    “我叫下苏桐……”

    目光移到苏桐的脸上，柳青瑜感受到苏桐避开了他的眼神，他心下有些苦涩，最终点点头：“苏桐，你们班主任找你。”

    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有的已经发出了怪笑，苏桐只觉得脸上烧的慌，快步离开了班级。

    在政教处时，苏桐只觉得面前几个老师或主任探究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他们或许是想问为什么会和柳青瑜谈恋爱，苏桐想。

    “这位同学，请问是不是柳老师以教师的身份逼迫你做了些什么呢？”教导主任厚厚的镜片盖不住他犀利的眼睛，他的声音很严肃。

    “没有。”苏桐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要说逼迫，是我逼的柳老师，是我一直纠缠他。”

    办公室里的老师一阵唏嘘。

    “苏桐，你一直品学兼优，我听说过你，你怎么会跟一个老师谈恋爱呢？”其中一个老师发言。

    “老师，您结婚了吗？”苏桐在看到那个老师点头之后，说，“您当初为什么要跟您老公结婚啊？”

    老师低下头笑了两声。

    “同学，这不一样，你和老师谈恋爱，这是违反人伦纲纪的。”那位老师又抬起头，“而且你还跟思想政治老师谈恋爱。”

    “事已至此，主任，我知道我会受到处分，我已经跟柳老师分手了，我知道我影响到了他的工作。”苏桐尽力忍住哽咽，将委屈咽进了肚子里。

    “我们学校讨论之后决定给你记过，将柳老师的教学工作进行调节。”校长终于发话，“毕竟我们要以免这种丑事再发生。”

    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离开办公室，看见洒进教学楼的阳光时，苏桐还是觉得心情沉重。

    天慢慢的热了。

    新的政治老师在第一节课的时候就把苏桐这个政治课代表换了，时常在话语里暗戳戳的讽刺苏桐。

    “学政治这门学科，首先要求你的品德挑不出过错，有的人不配学这门学科，更不配成为我的课代表。”

    无所谓，自从那件事情之后，苏桐的脊梁骨都快被戳烂了。

    她快忘了柳青瑜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柳青瑜的生活了，她也慢慢习惯了从前早就习惯过的那个阴暗小巷，那个总是发疯的母亲。

    暑期既定的补课过后，知了在学校的树上不断的鸣叫，又是一个悠长的暑假。

    这一次，什么都不会再变了，苏桐一样的去打工，一样接受自己母亲的叫骂，一切都回到了去年暑假刚开始的样子。

    在countryside－club的后厨洗杯子，苏桐出神着，一不留意将前面刚接过来的杯子打碎。

    玻璃碎片落了满地，苏桐蹲身想捡起来，却被玻璃碎划破了手指，她眼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流到地上，而刺痛后知后觉的从手指爬上自己的神经中枢。

    手指好麻，好疼。

    “苏桐！后厨怎么了？”

    “我不小心砸碎了杯子……”苏桐看着面前被自己搞砸的一切，委屈涌上心头，“抱歉，老板……”

    “你今天没工资了！”

    “老板，我不是故意的……”苏桐几乎要发不出声音。

    “谁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那点工资还不够我这些杯子的成本，没让你赔就不错了。”

    最后，苏桐选择旷工，反正也没有工资了，她偷偷从后厨溜了出来，闻到盛夏带着水汽燥热的空气，感觉快要被淹死了。

    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呢，去哪了？

    苏桐找了很久，最后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事实，自己的自行车被偷了，今日诸事不宜。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心里闷闷的，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只好茫然的在路边蹲下，她想自己只需要一根烟，一件更暴露一点的衣服就跟那些小太妹没什么区别了，她又想以后的日子还能再差成什么样，差成什么样都不会再比今天差了吧？

    “苏桐？不好好待在后厨，蹲在路边干嘛呢？”老板寻出来，看见蹲在路边迷茫的苏桐，生气的大喊。

    好吧，旷工计划失败了，只好回去再洗很多个杯子。

    我这样，柳青瑜会知道吗，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吧。苏桐想。